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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几日,宫里头因着虞贵妃降位而激起的波澜渐渐消散下去。
顾窈依旧每日里去坤宁宫给穆皇后请安,其他时间,大多是待在自己的昭阳宫。
不过,也有两次是去了大公主萧玉寰所住的玉芙宫。
几次相处下来,她和萧玉寰倒亲近了不少。
端嬷嬷手里拿着一罐茶从外头进来,含笑道:“这是大公主派人送来的谢礼,说是皇上将那汗血宝马赏了她,自有娘娘的缘故,知道娘娘爱喝这太平猴魁,便送了一罐过来。”
端嬷嬷说着,又道:“老奴在宫中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大公主和妃嫔处的这般好。大公主到底是皇女,和娘娘走得近些也是件好事。”
“有大公主在,慈宁宫那边儿娘娘也能好应付一些。”
顾窈点了点头,知道端嬷嬷说的是那日她因着和萧景珣出宫差点儿被太后责罚的事情。
那日要不是萧玉寰替她求情,她说不得要被罚跪了。
她和萧玉寰交好,太后看在萧玉寰这个孙女儿的面儿上,自然也要给她几分脸面。
顾窈接过端嬷嬷递过来的紫砂茶罐,打开闻了闻,果真是极好的太平猴魁。
顾窈笑了笑:“大公主有心了。”
顾窈说着,便将话题转移开来,对着端嬷嬷道:“后日便是承平公老夫人的寿辰,是不是该叫人送份儿贺礼去府上?”
端嬷嬷听着,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要不然又该得罪太后娘娘了。”
“只是这贺礼轻了不行,重了也不好,老奴还是先打听打听皇后娘娘那边送什么吧。”
“而且,娘娘也是才刚进宫,库房里皇上赏赐的多半是些衣裳首饰”
端嬷嬷的话虽未说的直白,可顾窈却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她这个昭妃娘娘如今虽得宠,可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能当作寿礼的东西。
顾窈皱了皱眉,便听端嬷嬷又道:“娘娘不如求一求皇上。”
不待顾窈开口,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求朕什么?”顾窈回过头去,便见着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萧景珣从外头进来。
她忙从软塌上站起身来,迎上前去,笑着福了福身子:“皇上怎么过来了?”
萧景珣听着这话却是笑了笑,伸手拉了顾窈的手,将她扶起来一同朝软塌前走去。
“窈儿这话说的,难道不盼着朕过来?”
顾窈脸红了红:“臣妾怎么敢,只是往日里这个时候,皇上不是该在勤政殿处理宫务吗?”
萧景珣拉着顾窈在自己腿上坐了下来:“朕是皇上,自然想什么时候处理便什么时候处理,哪个还敢收拾朕不成?”
顾窈听着收拾二字,心里头咯噔一下,随即脸涨得通红,那日她因着和萧景珣出宫差点儿被太后责罚,萧玉寰求情叫她侥幸逃过后,哪里能想到回了昭阳宫,却被面前这个男人好好罚了一顿。
“朕是死的吗?不知道派人告诉朕,若再有下回,看朕怎么收拾你。”
顾窈很快将那晚的场景从自己的脑海中赶了出去,又强自镇定下来。
萧景珣却是似笑非笑问道:“窈儿想什么呢,脸这般红?”
顾窈被他问的有些羞恼,举起拳头就当朝他肩膀打去,却被他轻轻就将拳头握在了手中。
“朕又没说什么,窈儿何必这般生气。”
他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道:“窈儿身子好些了没,可还难受?”
“窈儿不答,是想叫朕亲自去问端嬷嬷?”
听着他的话,顾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连耳朵都有些红了,她看了旁边一眼,只见端嬷嬷抿嘴一笑,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见着端嬷嬷离开,顾窈又羞又急,对着萧景珣道:“皇上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太傅怎么将皇上您教成这个样子?”
萧景珣丝毫不脸红的说道:“圣贤书中也有敦伦之礼,朕还盼着窈儿给朕生个皇儿呢。”
萧景珣说着,眉角眼梢便愈发多了几分笑意,翻身就将顾窈压在了软塌上。
顾窈反应过来,已是逃不开。而且,他盼着她生个皇子,她自然也是。
有了皇子,她在宫中的地位才能稳固。
如此想着,顾窈推拒的动作便松了几分,只将手轻轻放在萧景珣的肩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顾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她身上清清爽爽的已是沐浴过的样子,穿了件粉白色绣着芙蓉花的常服,只是头发披散着,脸颊上被压出几道细细的痕迹来,有些痒痒的。
顾窈刚想伸手去挠,肚子便咕噜叫了起来。
顾窈听得一声轻笑,抬头就见着萧景珣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朝她看过来。
“来人,传膳!”
顾窈闹了个大红脸,忙起身叫蒹葭她们给她梳头发,才刚走出一步,就被萧景珣拉住了胳膊。
', ' ')('“这都掌灯时分了,还折腾什么,晚上不还要睡吗?也不嫌折腾的累。”
萧景珣说这话时,就拉着顾窈到圆桌前坐了下来。
顾窈虽然也觉着萧景珣这话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实在也不习惯在他面前这个样子,不是因着宫里头规矩多,就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也从未这般懒散过。
顾窈心想,他自己不守规矩,别将她也给带坏了。
这般想着,顾窈却是没敢说出来。
其实,进宫这些日子,顾窈已是揣摩到了萧景珣的几分性子,他虽是皇上,却不随便发怒,打骂宫人,在她面前,他就更好性子了,有时候甚至叫她觉着自己是被偏宠着的。
宫里头的人都说她如今宠冠后宫,她虽然有些不信帝王的恩宠能长久,私心里却隐隐有几分贪恋这种恩宠。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回如此被人偏爱。在绍兴时,祖母极为疼她,可府里有堂兄,还有其他堂姐妹,祖母不会只疼她一个。
父亲在时,也疼她,可她是长女,处处都要让着顾锦这个妹妹,她从不敢让父亲知道,她也有觉着委屈的时候,她怕父亲觉着她不懂事。
所以,无论人前人后,她一直是那个众人口中乖巧懂事的窈丫头。
可进宫后,萧景珣却是叫她觉着,他是这般宠着她,给了她一种只偏宠她一人的感觉。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很快便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顾窈低下头去吃着饭菜,就听萧景珣问:“还没告诉朕,方才想求朕什么事情?”
顾窈抬起头来,有些惊讶他竟还能记得这话,端嬷嬷方才不过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他竟就记在了心里。
顾窈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来,眨了眨眼,才将事情说给了萧景珣听。
“臣妾才刚入宫,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当作寿礼。”
“皇上能帮帮臣妾吗?”顾窈说着,竟是起身去了内室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臣妾那日见皇上画的兔子很是可爱,便绣了这个荷包,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便作为谢礼送给皇上,求皇上帮臣妾这一回好不好?”
萧景珣见着她手中递过来的荷包,石榴形状,蓝底,金线镶边,上头一只小小的兔子活灵活现,抬眼垂涎欲滴盯着葡萄藤蔓上挂满的葡萄。
俨然就是按着他画的那幅图特意绣出来的。
萧景珣:“你倒是会求人,不过这兔子是女儿家喜欢的,往后要绣,莫要再绣兔子了。”
顾窈心中暗笑,嘴上却是道:“臣妾知道,臣妾绣这个也是那日看着皇上的画作,想起了臣妾之前养着的那只小兔子,随手便绣了。”
“您不知道,那兔子毛茸茸的,很是胆小,也不知如今在婉姐姐那里过的高不高兴,婉姐姐的性子,多半是将兔子叫给身边的丫鬟养着了。”
顾窈说完这话,便又在桌前坐了下来。
才刚坐下,便听萧景珣道:“无妨,着人传话出去,叫宜和将兔子送进宫里,放在昭阳宫养着就是了。”
顾窈怔了一下,想要笑又不敢笑,只好用力忍着。
原来,萧景珣是真的喜欢小兔子。
顾窈带着几分不安道:“这样好吗?太后和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景珣打断了:“知道便知道了,祖宗规矩哪一条不准养兔子了?”
不等顾窈开口,萧景珣又道:“往后别叫朕听到你叫宜和姐姐,你叫她姐姐,把朕放在何处?”
顾窈想着她方才叫了那两句婉姐姐,仔细想想,也觉着颇为不妥。她只是叫习惯了,却没想到听在萧景珣耳朵里会有多别扭。
顾窈乖乖点了点头:“臣妾知道了,改日叫宜和将兔子送进宫里来。”
顾窈觉着,知错当即就能改了,一定会给人好印象。
果然,萧景珣听着宜和二字,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对着站在身边的崔公公吩咐道:“朕记着内库有一尊象牙佛,拿来当作寿礼最合适。”
崔公公听着这话,忙应了,下去吩咐了。
顾窈看着坐在面前的萧景珣,又看了看四周的宫女太监并不在看这边,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拉了拉萧景珣的手,轻声道:“多谢皇上。”
说完这话,她又怕被人发现,想要将手收回来,却是被他紧紧抓在手中,察觉到四周投过来的视线,顾窈忍不住脸红了
景阳宫
虞妃看着面前摆着的饭菜,用力一掀就将饭菜全都掀到了地上。
“真是欺人太甚!这吃食,本宫如何能入得了口!”
地上跪了一地的宫女,还是揽月大着胆子出声道:“娘娘息怒,定是御膳房那边将饭菜给弄错了。”
听着揽月这话,虞妃脸色没有好转半分,她沉着脸道:“当本宫猜不出呢,不是坤宁宫那位,便是娴妃,这是想法子作践本宫呢。”
“本宫就算不是贵妃了,也是妃位,她们竟敢如此作践本宫!”
虞
', ' ')('妃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揽月连忙站起身来,扶着她在软塌前坐了下来。
“娘娘宽心些,娘娘如今在禁足中,实在不好闹开来。奴婢这就使银子出去,叫御膳房重新送饭菜过来。”
“娘娘总是替皇上生过一位皇子的,等皇上气消了,解了娘娘的禁足,咱们景阳宫的日子总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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