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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李太后看着一脸委屈的李桐,无奈道:“你今个儿才刚进宫,去昭阳宫做什么?”
李桐委屈道:“桐儿还不是早就听说昭妃娘娘宠冠六宫,想着既进了宫在表姐跟前当伴读,往后在一个宫里,多走动些也是好的。”
“桐儿哪里能想到,好巧不巧竟会碰上皇上,皇上满身威严,当着一屋子宫女嬷嬷的面,竟是一点儿脸面都没给桐儿留,叫桐儿记着自己的本分,侍奉好公主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李桐心里头很是不是滋味儿,皇上口中毫不掩饰的“侍奉”二字更是叫她觉着别扭,这会儿想起来都觉着一阵难堪。
萧玉寰虽是皇上唯一的公主,可也只是个庶出,她即便是进宫当伴读,也是为着接近四皇子,当四皇子妃,若是四皇子出息,日后她有的是好前程呢。
皇上那话,却叫她觉着平白低人一等,心中好生不是滋味儿。
这般想着,李桐却是没直白的将委屈说出来,只是道:“姑祖母,桐儿虽是李家的嫡女,可在皇上和大公主眼里,是不是也只是个侍奉人的,就和那下人一个样?”
李太后皱了皱眉,真是有几分受不了李桐的小心思,就那么点儿委屈便受不了了,往后还能经什么事儿。
自己这个侄孙女儿相貌出身什么都好,只一点不好,就是养的太娇气了些,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
不过既进了宫,往后她慢慢指点就是了,况且,桐丫头再如何,配四皇子萧灼是足够了。
萧灼如今还要靠着她们李家呢,哪里敢委屈了李家的女儿。
李太后正寻思着,便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有宫女进来回禀道:“太后,容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
李太后听着,脸上便露出笑意来:“她来哀家这儿还通传什么,往日里哪日不是陪着哀家礼佛念经,如今搬去含章宫,竟这般多礼了。”
之前容嫔进位容妃,便从距离慈宁宫不远处的淑德殿搬去了更加宽敞的含章宫。
李桐听着太后的话,眼底露出几分不屑来,却也从座上站起身来,看向了殿门口。
很快,便见着一个身着湖绿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李桐之前也是在慈宁宫小住过的,自是认得容嫔,这会儿一看,心里便觉着容嫔哪怕进封了妃位,这打扮也少几分贵气,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四殿下有这样一个生母,真是够叫人指指点点的。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容妃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李太后笑了笑,虚抬了抬手:“别多礼了,快起来吧。”
“今个儿正好桐丫头进宫当玉寰的伴读,哀家正与她说话呢,可巧容妃你便过来了。”
李太后说着,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桐。
李桐心里头有几分不屑,却也含笑对着容妃福了福身子,道:“桐儿见过容妃娘娘。”
容妃连忙道:“姑娘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李桐点了点头,便挨着李太后坐在了软塌上。
容妃坐在了李太后下首的椅子上。
李太后看了李桐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到底,容妃以前只是慈宁宫的一个宫女,纵然如今得了体面了成了容妃,在她们李家人眼里到底是出身卑贱。桐丫头行事一时改变不了,也是难免,往后她慢慢教便是了。
而且,依着容妃的性情,一向也不会计较这些。
“哀家瞧着容妃你这些日子气色极好,果然是搬去了含章宫,地方宽敞了,住的也舒快。”
容妃回答道:“都是承蒙太后庇护,臣妾才进了这妃位,臣妾和四殿下心中一直感念太后恩德。”
李太后听着这话,脸上的笑意愈发多了几分,对着一旁坐着的李桐道:“打今个儿起你便要在宫中住下了,若是觉着闷,便去含章宫和容妃说说话。”
李桐知道太后是想叫她多去含章宫,这样她便能有机会遇见四皇子,便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对着容妃道:“娘娘不觉着桐儿打扰了娘娘的清净便好了。”
容妃出声道:“姑娘说笑了。”
容妃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见着太后有些乏了,便告辞退了出来。
李桐见着容妃离开,撇了撇嘴道:“这容妃娘娘怎么满身的小家子气,都是妃位了,竟是一点儿气场都没,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连外头的官太太都不如呢。”
李太后听着,只道:“她一个宫女出身的,娘家又没什么背景,又不像你一样自小娇养着,哪里能有什么底气?”
“不过,哀家倒觉着这样也好,安分些便不会生事儿,往后你当了四皇子妃,有这样一个婆母,她也不敢给你委屈受,日子便会舒坦些。”
“不过,你心中即便瞧不上她,嫌弃她是宫女出身,可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是容妃,是四皇子的生母,你面儿上可千万别显露出什么来。”
“就像方才,你就不好挨着哀家坐,容妃若是个气性大的,心里便对你不满了。”
', ' ')('李桐听着这话,点了点头道:“姑祖母放心,桐儿才不会那么傻。桐儿方才那样是故意的,她往后虽是要当桐儿的婆母,可桐儿可不想一进宫便对她讨好恭敬,没得叫她摆起婆母的架子来。如今这样客客气气,便挺好的,她也知道桐儿是个不好拿捏的性子。”
李桐说完这话,脸颊微微一红,道:“您说叫桐儿时常去含章宫陪着容妃说话,那桐儿若是见了四殿下,该说些什么才好。”
“以前桐儿虽也见过四殿下几回,可也没私下里相处过,不知四殿下脾气怎么样,可是好说话?”
李太后听着这话,见着李桐一脸娇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哀家这几个孙儿里,再没比老四性子更好的了。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因着生母只是个宫女出身,打小便被其他几个皇子欺负,有时候,就连下头的奴才都跟着作践他,很是不容易。”
“好在这些年都熬过来了,如今宫里头统共三个皇子,老三又有眼疾,有机会的便只剩下太子和他了,这才将他显露出来。”
“哀家以往还觉着他怎么也比不上太子,可如今承恩公被赐死,皇后又被皇上冷落了,如此一想倒不觉着四皇子比太子差太多了。”
李桐听着,点了点头道:“母亲也是这样跟我说的,说是宫里头的几位皇子嫡庶其实都没有什么要紧,最后登上大位的,未必是嫡出。而且,咱们李家这些年本就得罪了坤宁宫那位,如今便没别的路可走,只能选四皇子了。”
“往后,桐儿当了四皇子妃,若能更进一步,便是咱们李家的造化了,姑祖母也再不用替李家担心了。”
听着李桐的话,李太后心中很是熨帖,自己这个侄孙女儿虽瞧着娇气些,可很多道理都是明白的。
若是真能如桐儿所说,她便是闭上眼也能安心了
容妃从慈宁宫一路回了含章宫。
宫女琉璃忍不住道:“娘娘,这李家姑娘也太不知规矩了些,娘娘如今已是妃位,她竟敢坐在娘娘的上首。”
容妃看了一眼琉璃,脸色平静道:“你也说她是李家的女儿,李家的女儿有谁会高看本宫一眼?在她们眼里,本宫永远都是当初伺候太后的那个身份卑贱的宫女。”
“不过瞧上瞧不上又有什么要紧,总归这李桐是要嫁给妁儿的。”
琉璃迟疑一下,轻声道:“奴婢就是怕委屈了娘娘,这自来都是当婆母的拿捏儿媳,哪里有儿媳瞧不上婆母的?”
“这往后真嫁给咱们四殿下,有太后和李家这层关系,娘娘不得处处捧着她了?”
容妃听着这话,语气中没有半分恼怒,只淡淡道:“这有什么,本宫若是连这点儿委屈都受不得,哪里还能生下灼儿,熬到如今这个妃位。”
“灼儿总觉着我这个生母伏低做小丢了他的脸,可他哪里知道,若没有我受的这些委屈,他早就保不住性命了,哪里还能娶李家的姑娘。”
“我出身低,可这些年但凡当母亲的能尽的心我都尽了,不盼着他感激我,只盼着他莫要怨我才好。”
琉璃听着自家娘娘这话,忙出声宽慰道:“娘娘千万别这样想,咱们殿下可是宫里头最孝顺懂事的,怎么会嫌娘娘丢了他的面子。这分明是外头那起子人嚼舌根,存心叫娘娘不痛快,也想坏了咱们殿下的名声。”
“娘娘如今已是妃位,这几日事情一件接一件,承恩公被赐死,皇后去勤政殿脱簪请罪,想来太子殿下也跟着没了脸面,咱们四殿下如今不比太子差呢。”
容妃听着这话,缓缓道:“但愿吧,总归这条路本宫是要一路走下去的。”
容妃说着,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之前那个戏班子里叫君兰的,如今可还留在灼儿身边?”
琉璃听着自家娘娘这话,脸色变了变,道:“奴婢听说那人气性大,被殿下盛怒中拿鞭子抽了一顿,竟是没了气息,早就叫人埋了去。”
容妃点了点头,带了几分不屑道:“一个玩意儿而已,往后李家姑娘嫁进门,他们出去开府,灼儿可万不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你去叫灼儿过来,本宫要亲自和他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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