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兽道:“最近海兽频繁出没,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夙冰垂了垂眼睫,又道:“前辈,莫不是怕了?”
须臾过罢,果然一股真龙之气从海下涌出,出水的竟是一条长约七八丈的金龙!风声兽瞬间就吓呆了,等回过来神,扔下夙冰撒丫子开始狂奔!这条真龙夙冰是见过的,正是上次同邪阙死斗的真龙族之王!
金龙俯视着她,不言语。
一股威压迎头迫下,夙冰双膝打了个弯,又直起来:“您一路尾随,还不曾看够?”
金龙甩了甩尾巴,微微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悦耳:“居然被你给发现了。”
夙冰愣怔住,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是条雄性的真龙,怎么它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是个雌的?错愕片刻之后,夙冰温文有礼地道:“前辈,不知您找晚辈有何指教?”
“你也不要多心,我不会伤害于你,不过看看而已。”金龙盘着身子,尾巴甩在海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翘着,随便一动,就是一股巨浪,“看看你这女人有何本事,能让邪阙一直不肯飞升。”
“你错了,他不是不肯飞升,是心魔太重而无法飞升。”
夙冰纠正道,随后眉头略一皱,“你不是真龙王?”
金龙眯起眼睛:“我也没说我是啊。”
但这身体确确实实属于真龙王,夙冰有血牙保护着,都觉得周身寒毛竖起。真龙王修为不低,又有真龙之气护身,就算邪阙或鸣鸾想夺他的躯壳都不容易,谁又有这个本事?
除非不是凡人界该有的……
她曾听谁提起过,一旦飞升之后,修士是不能私自下界的,因为天地之间的天罡正气会侵入仙魔之体,轻者残,重者死。但不乏有些能耐的天界修士,可以使用移魂术,仙体不动,只魂魄出窍,附在凡物身上就是。
夙冰揣测道:“前辈莫非来自天界?”
“准确来说,是天魔界。”金龙斜了斜眸子,自报家门,“你师傅许是听过这个名字,魅千萝。”
“上古妖王……”夙冰一阵惊讶,“前辈您这是……”
她想起之前在真龙神庙藏匿的十几年,一切顺风顺水,连个虾兵蟹将都不曾见过,任由他们在里面修炼。夙冰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想,原来是她暗中相助。以及邪阙上次在东陵书院改动阵法引雷,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再怎么精通千妖阵,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但魅千萝就不一样了,那阵法原就是她自创的。
哪怕对方不是为了自己,她亦感激:“多谢妖尊。”
一个“谢”字,令魅千萝眯了眯眸子:“活了几十万年,什么没见过,我可不是拘于小节的小妖。”
夙冰有些不明白她所指为何。
“只要他能顺利飞升,你觉得你会是我的对手么?”魅千萝睨她一眼,“别太天真了,你如今占着重修的光,进阶才比旁人快一些,但结成元婴之后,优势就没了,凭你这灵根资质,至少也得上千年才能飞升,或许飞升不能,也不一定。”
夙冰神情一派淡然,勾了勾唇角,垂着手不说话。
魅千萝冷笑一声就飞走了。
凭她的能耐,就算无法使用仙魔力量,依靠龙王自身修为,自己想发现她的气息也很困难。分明是故意露出马脚,出来给她找些不痛快,所以说女人就是女人,就算修成了天妖魔尊,也是一样。
夙冰自然清楚她的用意,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爽利。
也不清楚邪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若是在神庙就发现了,却一直瞒着她?
她稍稍一想就有些分了心,没注意身后乌贼精正在海下潜行着,渐渐向她靠近,直到那股腥气迫近,血牙微微颤动,夙冰陡然醒过神来,眸子一沉,转身削掉他一条手臂!
“啊!”乌贼精疼的嗷嗷叫。
“找死!”夙冰正有些愤懑,指尖一捻,直接驱使着血牙向他甩去!
乌贼精料想不到这家伙一转眼又变强了,咬着牙强忍着,“刷刷刷”的,手臂就被夙冰砍断好几条!心道老兄你快出来啊,再不出来老子的手脚全没了啊!一条鲤鱼精见状,匆忙从海里钻出来,拖着长尾朝向夙冰脑袋上砸!
夙冰眸子又是一沉,八阶鲤鱼精,境界同乌贼精相同,但修为却高出几个段数来。
她侧身一躲,脑海里想着对策。
对策还没成型,一道身影从低空掠过,速度快的令人胆颤。那两只海兽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飓风卷成一团,蜷缩成小小个体,揉在一人的掌心之中。
那人内穿一袭月白道袍,外罩一件黑鹤毛连帽斗篷,周身戾气外泄。
夙冰神情一动:“师傅!”
“饶……饶命啊……”两只海兽牙齿打颤,此人的修为远远高于自己,如今似掌中蝼蚁一般,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断送他们几千年的修行,只能苦苦哀求,“道君,道君饶命啊!“
秦清止略微垂了垂眼,眼风淡淡扫过他们。
心念一动,掌心涌起一团火焰,慢条斯理地烧着二妖。惨叫声不绝如缕,火光映在瞳孔里,越来越清晰,秦清止反手一覆,又将三昧真火给熄灭了。两兽收进灵兽袋内,他心中一苦,现如今,就连杀一两只小妖都做不到了么?
夙冰松了口气,上前行礼:“师傅,徒儿正要去找您,您就来了。”
“你先回宗门,我去找邪阙。”
秦清止撂下一句话就走。
夙冰直了直脊背,忙不迭道:“师傅,你我师徒二人二十万年不见,难道叙叙旧情,不比您去报仇雪恨来得更重要一些么?莫非您就没有什么话想对徒儿说的?”
秦清止停下动作,不曾回头:“还有什么可说?”
“比如当年的事。”他不回头,夙冰就飞去他面前,“徒儿想知道。”
“我知你与他现今交情匪浅,我之言语,你可会听?”
“只要您言之有理,自然会听。”夙冰敛了敛目,沉沉道,“徒儿不知您为何有此顾虑,就算我同邪阙交情匪浅,又如何碍着咱们之间的师徒情分了?”
秦清止再度陷入沉默,夙冰缓缓抬起头,正打算再补充一句,却蓦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