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眼眸亦是一闪:“别用收留那么难听,你的能力我岂能不知,我这是求贤若渴。自百年前那一役,整个北麓除我玄音门外,全都元气大伤,没有几百年恢复不来的,你只管留下。”
“留下助你统一北麓?”
“不只,还有北麓外的十三界域。”
“你哪来那么大野心,当这里是俗世么?”
“你只需告诉我,愿不愿意。”
“可以。”夙冰定定道,“流光盒给我,嫁你做妾都可以。”
这话从夙冰口中说出,足让元宝震惊的合不拢嘴,仔细观她表情,严肃认真,分明没有一丝玩笑:“这流光盒对你究竟有何作用,竟让你如此迫不及待?莫不是,你修炼遇到了什么障碍?”
元宝担忧地放出神识,在她体内打量一圈。
夙冰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站起身,目色灼灼,伸出手去拿流光盒。元宝鬼使神差的没有阻拦,眼睁睁看着她将手中玉盒取走,心头忽然起了一丝惊慌,不知何故。
夙冰重新落座,打开流光盒的玉盖,内里灵气涌动,果是天地灵物。她拍了拍灵兽袋,阿呆从里面跳出来,小手呈蒲扇状,捧着一把紫色的土壤,小心翼翼的放进玉盒之内。
最后,她默念口诀,祭出神念中的那粒晶核。
晶核嵌入息壤,盖子合拢,收进神念。
“就拿此物做聘礼吧。”一切尘埃落定,夙冰松了口气,“作为嫁妆,我打算送你这个。”
“什么。”
“你应该会很喜欢。”
夙冰勾了勾唇角,一拍储物袋,两人面前的方桌上乍然现出一柄柳琴。
元宝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宝物他向来不缺,但下一秒,如一个破碎瓷器,他脸上的淡定层层皲裂,腾地站起身:“我叔叔的法器,怎在你手中!”
“他是我杀的。”
“什么?!”
“我说,他是我杀的。”
夙冰再度勾起唇角,“你自以为掌控一切,但此事你不知道吧?”
元宝望一眼桌上柳琴,指着夙冰,两片薄唇微微张阖,有些发颤:“这不可能,明明就是拓跋隐,明明就是他,我不可能错!”
“呵呵。”
夙冰描了描自己的指甲,淡淡将当年溪山涧内所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明。
尔后极尽嘲讽地道,“宣于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想娶我么?我不知你当年在乾坤图中看到了什么,是否与我有关,我只告诉你一个事实,当你想要逆天改命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因为你已经信了命!而你就算征服了整个修仙界,你都斗不过命!在天命面前,你永远都只是个最最卑微的失败者!”
元宝缓缓抬起头,第一次在夙冰面前露出阴狠的表情。
“昔时我夫君一时兴起,逼咱们进入乾坤万象图,你可知,那神器是从司命神君的命盘中分离出来的,命运虽然早已写入天命盘,但人心却是无法控制的,凡人自救的能力,永远令天地汗颜,但自救,绝非你自以为是的玩弄命运!”
夙冰站起身,居高临下睨着他,气势陡然一震,“夏重霜太信命,所以他被命运牵着走!而你玩弄命运,注定被命运玩弄!只有少卿,他同我一样不信命,但他同时尊重命运,固守本心,所以命运最终放过了他!”
“呵,不过假元婴境界,你真以为你能杀了我?”元宝收好心绪,起身,冷着对她,“来吧!只要一剑刺进我的心窝,你就赢了!只要你没本事,天命就输了!”
“原来,你看到我杀了你?”
夙冰不怒反笑,指了指他的心窝处,“宣于道友,你信么,以我现在的能耐,我要你死,真的只需动动念头而已。我也不否认,来之前确实想过杀你,因为你害死了少卿,又伙同儒圣,害的我夫君魂飞魄散,残渣不留!但不知怎么,我现在突然不想杀你了,因为若没有你,他得不了甜果,我也悟不得道。”
言罢,她身形一闪。
一个神念,便已远离东海万里之外。
“元宝,念在相识一场,我赠你一言。你同天命斗了一辈子,但你可知,天命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输也好赢也罢,究竟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执着于输赢,那就当你赢了吧。”
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元宝终于知道,她真的不是再说大话。
那句“就当你赢了吧”,一直在房内回荡。
他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渐渐有些模糊。
“我赢了么?”
抬手覆上心窝,他摇头苦笑:“这一剑,明明刺的那么深,那么疼。”
命运,你果然待我不公啊……
……
“阿嚏!”
司命神君打了个喷嚏,手下命盘微微一颤,“哎呀,不好!”
天极老翁又一个激灵:“何事!”
司命神君指了指天命盘,惋惜道:“手一抖,这一刻出生之人的命运全都颠倒错乱了,我数了数,有好几千呢。”
天极老翁瞄一眼:“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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