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子从门缝里探头往里来看,许辽正看着门口,她吐一下舌头,转头跑了。柳依依看着许辽,耸肩一笑。柳依依问道:“扬州是你的同伴们吗?”许辽说道:“宛如和贞一你忘了吗?前番紫衣特地修书请宛如来金陵一游的。”柳依依撇一下嘴说道:“你别忘就行了。”许辽在柳依依的脸蛋上轻轻的捏捏,柳依依“哼”的一声,甩着两只小手往外跑去,许辽对着铜镜整整衣饰,也去许夫人的房里。
许辽到许夫人的门口,屋内喧笑之声乱成一片。许辽掀帘子进去,许逸之和逸仙公子坐在椅子上喝茶,许杏儿贾芸儿几人正在抢扯什么东西。床上许夫人拉着宛如的手和宛如说话。许辽笑道:“宛如姑娘来了,稀客稀客。”
宛如看见许辽,从床上站了起来,笑着迎向许辽。宛如通不顾忌,拉住许辽的手问道:“许大哥别来无恙?我嘱咐你给我写书信的,你怎么没写?”许辽看宛如如画般的面庞笑的灿烂纯净,也笑道:“我不会写信,许多悄悄话得让依依写。就只好留着面晤了。”
宛如说道:“早不读书,现在也只好书到用时才恨少了。”
贾芸儿跑来说道:“师哥,柳姐姐抢了我的一只小兔子,一对现在只剩下这一只了。”
许辽顺口说道:“那依依把这一只也抢了,落得清净。”贾芸儿在许辽的胳膊上打了一下,柳依依说道:“这个兔子我喜爱它,把我的玉如意给你。”贾芸儿去看柳依依手中的玉如意,端详了半天也挺好看的,遂和柳依依做交换。这些都是宛如带来给大家的礼物。
许辽看许杏儿、贾芸儿几人都有礼物,许逸之面前放着一条两寸宽、一尺长的翡翠书镇,在屋内闪闪放着寒光,显是宛如送给他的价值连城的希贵之物。许辽问道:“有我的吗?”贾芸儿从怀中取出一只通体碧绿晶莹的玉佩来,递给许辽说道:“我替你保管起来了。”许辽接过玉佩,宛如说道:“许大哥戴上给大家瞧瞧,是否合身?”
贾芸儿忙帮许辽戴在腰间,许辽挺直身子给大家看。大家看许辽英姿清矍,心下暗自惊叹,却都微笑着不说出来。宛如啧啧的叹了几声。许辽看宛如给大家带来的礼物都是非金即玉,全是珍品。宛如和紫衣坐在许夫人的身边,许杏儿几人围绕着,闲谈许久,大家去用晚饭。
许辽近来都是苦参贾仙芝教的武功心法招式的,晚读和早读都是不参与的,一天只听柳依依教授经史。今晚因为宛如的到来,许辽放下手中的武功,去陪几人晚读。逸仙公子是每晚陪许逸之晚读的。
宛如往柳依依处要了一本《片玉词》来读。她对几人的晚读之事早已神往,即今亲临其景了,果然氛围清雅非常。荧荧闪烁的灯光下,许文一手翻书,一手握笔做摘录。柳依依悄声对宛如说许文做的摘录札记已经积了半箱子了。贾芸儿和许杏儿近来读书也多有领悟,现下不用许逸之督促,两人除了经史而外也都沉湎于诗词中。
宛如看许辽也专心的拿着书本,他很久没翻页,咬着嘴唇,眉间锁成一道竖着的“一”字。宛如猜想许辽遇到读不懂的地方了。笑着问道:“许大哥,你在读什么书,读不懂了吧?”许辽说道:“《书经》也实在太难读了,这是怎么断句?”柳依依听说忙凑过去看是哪一句。却是《尚书》里的《金滕》一篇的周公的祝词:“唯尔元孙某,遘厉虐疾……”。柳依依一字一意的给许辽耐心讲解清楚后让许辽重新做句读。许辽竟而一口气将那段艰涩的古文断开了。许辽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他喜笑颜开的对宛如问道:“我这算很好了吗?”
宛如摇头道:“初学也算难得,很好算不上。”柳依依又给许辽订正了两处断错的地方。宛如看柳依依教的尽心,循循善诱到几乎无微不至的地步。宛如笑道:“有这样高明的先生在这里,还连封信都写不上。可见你没用心学。”
许辽说道:“忙着练武,等这两个月过去,我武功修炼好了,就会用功读书。”
贾芸儿手指抵着脸蛋说道:“柳姐姐,你别给师哥教了,教会了整日价给宛如写信。那岂不大事不妙了?”
柳依依说道:“读书大事,不可儿戏。”
许辽在柳依依的指点下将一篇《金滕》篇读熟了,柳依依问许辽道:“都记住了吗?”许辽点点头。柳依依靠着许辽的肩膀说道:“你再读一遍给我听。”
许辽从开篇读起来,有读错的地方柳依依就提醒纠正。一篇读完了,许辽要读下一篇,柳依依也开始自己读起来。
第二天宛如和柳依依几人晨读、在亭中教授经义。宛如在镖局住了半个多月,期间和几人读书、上书肆买书,在园中开酒宴,却是生平少经历过的惬意。这天宛如要回扬州了。柳依依几人送宛如到江边,宛如惜别而去。
许辽对贾仙芝所传授的武功修炼的深有心得,暂停读书之事,日夜勤修不辍。这时江湖上的各门派仇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匡义门多次派使者来以盟主的身份命令许逸之出手相助匡义门,去进攻蜀中诸门派。许逸之百般推脱,许多名义上服从于匡义门的门派多不服从匡义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