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攥着绣帕,咬着唇偷偷去看赵暄的脸色,他表情淡淡,看着孙婆子的样子居然无悲无喜。
桑桑嘟了嘟嘴,孙婆子都这样了,赵暄居然没有那他那阴森毒厉的眼神去看她,她楚楚可怜又小心奉承,他却这么对她。
刚这样想,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对上的桑桑的眼睛,桑桑浑身一抖,像只小鹌鹑一样,立马垂下了头。
赵暄看着面前这个像唱戏的老妇人,“证据在哪?”
孙婆子被赵暄那淡沉浑身一震,闷到,“什么证据。”
“说我是你的孙儿。”赵选神色不明。
“你,”一提到证据,孙婆子咽了咽口水,“我,你是我孙子,这个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赵暄眉头一挑,“意思就是说没有证据了。”言罢,他叫了叫旁边的门房小林,“去衙门一趟,就说有人私闯民宅,乱认亲戚。”
孙老婆子呆了,这和她料想的不一样啊。她来之前猜到了,赵暄可能不会这么快认她,但她嚎一嚎,哭上一哭,她年龄大了,又是他血脉上的长辈,他也不能怎么样。
要是再那些银子奉养她,就最好不过。
可这怎么就直接送衙门里去了。
赵暄见小林没反应,又瞟了过去,小林忙反应过来,并着几个奴仆把孙婆子架了出去。
那孙婆子还在嚎,“暄儿啊,我真是你奶奶啊。”
孙婆子被架出去,桑桑看着她的脸,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老婆子不就是今天在街上追着一男子骂的老妇人吗。
这样一想,桑桑歪了歪脖子,想要把她看的更清楚些。
身旁却忽地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嗓音,“苏二小姐,我的笑话看够了吧。”
桑桑愕然的抬起头,却见赵暄已经走得远了,落日熔金下,赵暄那白袍子染上了橘红的光,无端端的萧瑟寂寥。
桑桑吸了吸鼻子,又小跑了几步,喘着粗气,也不管赵暄听没听清楚,“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的。”
赵暄的身形也只顿了那么一瞬,他又步履坚定的走远了,桑桑望着他的背影,悠悠的叹了口气。
赵暄那个变态又自卑的性子,她刚刚就不该过来。
长荣堂。
苏陈氏的手轻轻的扣着桌面,听完婆子对于西侧门一事的汇报,她拧了拧眉头,又一招手,让婆子退下了。
宋妈妈看着她不虞的神色,帮她慢慢揉着太阳穴,禀告道,“夫人,给赵暄看的宅子我已经看好了,至于娶妻,我这儿有几个合适的姑娘,需要你做主。”
苏陈氏却摇了摇头,“你选好了就行,到时候我直接告诉老爷。”
宋妈妈也不意外,苏陈氏要是想给赵暄操心才怪,应了声是。
苏陈氏望着小几上一盆松柏长青的盆栽,声音倦倦道,“尽快。”
春繁院。
桑桑坐在妆奁前,散了头发,神色复杂的盯着面前那一盒梅子色口脂,一时咬咬唇,一时又瞪着眼,表情错综复杂。
半响以后,她认命的叹了口气,把那盒口脂握在了手上,凶凶的做了一个嘴型,以泻其怒火。
泻完火后,她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手里的口脂,好一会儿,才掀开床幔躺进了床上。
而此时,外另外一间屋子里,盖着薄被的少年翻了个身,那皎白月光从窗棂前射进莱,正好对上瘸腿小几上的貔貅砚台。少年面色冷了一瞬,又倏地翻了个腰,朝着里侧睡去了。
第二日。
桑桑装扮好了便带着隐冬忍冬去长荣堂了。
还没有进门,她先听到苏陈氏愉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喜悦,“那姑娘是个秀才的女儿,端庄伶俐,我觉得和他挺配的。”
“辛苦夫人了。”这是她爹的声音,“你做主便好。”
桑桑听着他们的谈话,有些纳闷,掀开帘子进去问道,“爹,娘,你们说什么配不配呢,给谁看媳妇儿呢。”
苏陈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桑桑,见她面颊红润,饱满有肉,点了点她的鼻头,“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想爹娘了。”桑桑笑嘻嘻的,“阿娘还没有说给谁说媳妇呢。”
“多大个姑娘了,还不知羞。”对着苏木笑叱了一句桑桑,苏陈氏先对门下的一个家仆道,“去把暄表少爷请来。”
苏苏愣了愣,心底忽然涌出一阵不太好的感觉。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苏陈氏那雍容的声音,“姑娘是给赵暄相看的。”
什么……
先用了片刻钟吸收这个事实,待一个字一个字弄透这句话的含义,桑桑猛地从苏陈氏身边跳了起来,“娘,你说什么。”
苏陈氏淡淡的看着桑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礼之自然,你激动什么劲儿。”
“不是,”桑桑舔了舔唇,顿时被这件事砸过来了,桑桑晕乎乎的,脑子里却稀里糊涂的记起一件事。
前世似乎赵暄也是这个时候离开苏家的,上辈子不关心他,她也不知道什么具体缘由,可那一段时间,总听丫鬟说白瞎了那一张脸。然后再次听到赵暄的消息就是一年后了。
听说他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当时她也只当赵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不悔恨也不懊恼。直到一年后,传来消息,赵暄是当年燕王的嫡长子,当年苏合香狸猫换太子,混淆皇室血脉。
才听闻这个消息,第二天,兵衙们便围住了苏府,在苏家惊慌交加中,赵暄走进了苏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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