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魏临满心都是霍云岚的病情,也懒得一争长短,直接摆手道:“他想去就去,早些走,不要扰了表妹休息。”
一句话,就断了旁的念头,那条船也归了严大人,魏临则是带着人在客店里住了下来。
霍云岚喝了药,又睡了两日,再醒来时就看到外面下起了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可是霍云岚却觉得身上热乎乎的。
屋里已经点上了炭盆,驱散了雨天的寒意。
而魏临正抓着她的手,却不凑近,在床边正襟危坐,板正得很,只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不放。
霍云岚瞧着魏临,不由的笑。
怪不得做梦都是他。
觉得精神好了些,霍云岚便开口道:“我没关系的,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日子……”不过话没说完她就闭上嘴巴,实在是声音哑的厉害,半点不像无事的样子。
魏临则是起身,一面去倒水一面道:“放心,耽搁不了多少时日。”
“可是……”
“真担心我,你就早些睡早些好。”
霍云岚便不再劝,乖乖的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魏临给她掩了掩被角,而后吹熄了蜡烛,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郑四安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魏临缓缓地合上门板,这才开口:“有事?”
郑四安犹豫了一下:“有事,也没事。”见魏临微微皱眉,郑四安赶忙接着道,“是咱们之前没上的那条船出了事,连日大雨,风也极大,刚有信儿传来,说是那船翻了。”
魏临神色不变,随口问道:“可伤了人?”
郑四安摇头:“不曾,就是上面的货物损失不少,严大人怕是要肉疼了。”
魏临对严大人没什么印象,虽说之前两边争过船,可是魏临当时满心都是霍云岚,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如今成了这个局面魏临也不觉得有什么。
既不惋惜同情,也不幸灾乐祸,魏将军只是点点头,就快步去小厨房里看粥熬的如何了。
表妹身子虚,这粥要细细的熬才好入口。
郑四安却没有这么平静,他瞧着魏临的背影,突然道:“能和夫人成亲,真是将军的福气。”
徐承平以为他说的是两人的伉俪情深,便跟着点头:“那是自然,将军家宅和睦是好事。”
郑四安没有接口,而是看了看紧闭的门扉。
如果说以前郑四安将信将疑,那么现在,他就笃定自家夫人是有光环的,运气好的起飞。
远的不说,就说眼前的徐军师,要是没有夫人,恐怕这人早就因为没了妹妹而黑化成神经病了。
这次也是一样,若是当时上船的是他们,现在真不敢说是什么局面。
郑四安一动不动,徐承平有些不解,伸手拍了拍他:“你发什么梦呢?”
而后,就看到郑四安小跑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徐承平跟了上去,一进门就瞧见郑四安正拿着一个铜片往怀里塞。
这铜片徐承平看着眼熟,恍惚是之前从一个食盒上来的,只是那食盒早就坏了,就留下这个铜片还完整。
徐承平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是作甚?”
郑四安头也没抬的回道:“没事儿,有用。”
具体有什么用,郑四安也不知道,但他觉得带着总是好的,就当是带了个平安符,心里踏实。
而等一行人坐上船已是数日后的事了,霍云岚这场病本就发的不大,她又是个身子一贯康健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到了船上,她的气色比之前还要好。
不过魏临却不敢怠慢,大抵是霍云岚刚发热时那一晕吓到了他,魏将军分明是个能把自己豁出去在战场上杀十个来回的男人,却忍不了自家表妹一丁点的伤痛。
他宁可自己舍生忘死,也不愿让霍云岚伤到哪怕一根手指。
这让魏临从上船开始便对霍云岚格外细致,生怕她吹了风受了凉,弄得霍云岚好不容易上次船却半点景色没见到,天天闷在屋里,无趣得很。
白天就罢了,到了晚上魏临非要跟她分开睡,理由是不愿让娘子劳累。
一天两天就罢了,三日四日也不碍,等到第七天,两人用过了饭,魏临又要走的时候,霍云岚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魏临一愣,扭头看着正昂头看自己的霍云岚,问道:“表妹可还有事?”
霍云岚点点头:“有的,我身子已经大好,想出去走走。”听人说明天一早就能下船进都,可她一次江景都没见过,总觉得遗憾。
虽然现在已入了夜,但能出去瞧瞧也是好的。
魏临对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但这次男人没有点头,而是缓声道:“你还要多休息。”
霍云岚有些无奈,站起身来,手依然拽着他的袖口,放缓了声音:“表哥,郎中说过我不碍事了,再说,总闷着我心里也不舒坦。”
魏临反扣住她的指尖:“那便明日出去透透风,不过船上风大,你先睡,等到明天去喊我一声,我陪你。”
一听这话,霍云岚就知道这人又想要去隔壁睡了。
指尖紧了紧,她轻声道:“你也知道风大,我又怕冷,我们睡一处能和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