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微微挑眉,想着这位谢家郎倒是有些本事的,便点了点头。
谢潇低声道:“无忧草有毒,也成瘾,想来这位大人中毒已深,只是一直压制着,到如今才爆发出来已然是心思坚定。”
魏临死死摁住了越衡,眼睛则是看着谢潇问道:“不知谢太医可有解毒之法?”
谢潇面上露出了几分愧色:“在下不才,尚不知如何解毒。”
魏临有些失落,但也没有特别失望,毕竟之前他连太医院院使都问过,一样无计可施,谢潇不知道也属正常。
不过谢潇还是拿出了一个瓷瓶,道:“这里面装着的是致人昏睡的药物,寻常人闻一闻便能安睡整晚。这位大人中的无忧草之毒,毒发时候的疼痛难忍皆是幻觉,不若让小将军吃上一颗,想来能安定些。”
魏临点点头,看着谢潇倒出一粒绿色药丸塞进了越衡口中,甚至还被越衡咬了一口,谢潇只是微微皱眉,却是一声不吭。
等越衡终于安分下来昏睡过去后,魏临松了口气,准备把越衡抗进屋,谢潇这个一看就文弱的年轻太医也上前来帮忙。
两人合力把越衡安置好,魏临便道:“谢太医先去休息吧,待明日我自会派人送你下山。”
没想到谢潇竟是摇了摇头。
他虽不知如何解毒,但是医者父母心,谢潇对越衡除了同情,还有关切。
即使这会儿手指上被他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谢潇还是道:“在下虽学艺不精,无法解毒,不过还是能照料一二的,我在这里守着便是。”
魏临闻言,也不推辞,终究太医比自己对病人要专业的多。
不过把有些疯的越衡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撂在一起终究有些危险,他便叫了几个侍卫进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后魏临便对着沈山道:“把徐先生和左先生接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沈山领命,牵了匹马便下山去了。
而这边安生下来后,一直往这边看的霍云岚也松了口气。
着实是山里的夜晚安静,开着窗便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霍云岚刚刚送魏临出门的时候一句话没说,可是心里一直是提着的,格外担忧,这会儿见没了声音,便料想该是事情平息,这才安定些。
而后霍云岚便发现,自家胖儿子一直乖乖的躺在榻上,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瞧。
所谓母子连心,这是真是假霍云岚并不知晓,但她觉得自家儿子多半是感觉出她的揪心,寻常这会儿福团早就抱着球满床滚,要不就是迈着小短腿来回溜达,现在竟是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待了好一阵子。
无论是不是巧合,霍云岚都觉得窝心的暖。
她伸手把福团抱起来,凑过去亲了亲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温声道:“福团乖,娘没事儿了,爹爹也没事儿。”
福团虽然听不懂太多,可他能听得懂自己的名字,也能听得出霍云岚语气中的温暖。
于是刚刚还老实的小家伙立刻点了点头,笑起来,然后就扭着身子从霍云岚怀里滚出去,开始扶着墙在软榻上溜达。
霍云岚则是伸手虚虚的托在他背后,免得他跌了,眼睛则是看向了苏婆子道:“给福团端些吃食来,他等下就该饿了。”
苏婆子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
不多时,她端着一碗羹走了进来。
刚才给自家将军和夫人做了假牛乳,用了不少蛋清,做出来的东西也很成功,只是那里面毕竟加了酒酿,不适合给小孩子吃。
而且这么大点的孩子要尽量少吃成冻软滑的,免得卡住了嗓子。
故而苏婆子便用剩下的蛋黄炖了奶,又加了些切成小丁的蜜瓜,闻着也是馨香扑鼻。
只是闻着香,福团却不买账。
他正玩儿的高兴呢,很是不想吃东西,于是在苏婆子把勺子递过来时,便滚啊滚的躲开,嘴里还咯咯笑,弄得苏婆子只得端着碗追他。
霍云岚却抬手止住了苏婆子的动作,直接伸手把小胖墩拎过来,放在腿上,声音轻柔:“该吃饭了,现在不吃,等下就不给你吃了。”
这话说的很是温柔,半点没有恐吓威胁。
可福团立刻就坐稳了,不吵不闹,张着嘴开始等着喂。
苏婆子大概能猜出一些缘由。
外人都觉得将军脾气凶,夫人脾气软,却不知在福团面前,两个人是颠倒过来的。
魏临对着自家儿子常常束手无策,从来都是福团想骑大马,他就是大马,福团想举高高,他就会举高高。
可是霍云岚不同,她看起来和软温和,其实最是坚定的,福团无论如何撒娇卖乖,霍云岚从不会改变心思。
而且但凡自家夫人用这种轻软语气说话时,便是不太高兴了。
福团聪明,听不懂话却听得出语气,在自家娘亲面前自然乖巧无比。
苏婆子一面喂福团,一面笑着道:“小少爷着实聪慧。”
霍云岚则是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脚丫,道:“聪不聪明还不知道,这腿脚是真的利落,学走路快得很。只是,怎的还不会说话呢?”
因着霍云岚之前只照顾过霍湛,小霍湛十个月的时候便能喊爹娘,一岁多才会走路,霍云岚便觉得小娃娃说话都是先说话后会走的。
苏婆子则是照顾过不少孩子,闻言便道:“夫人莫急,孩子各不相同,有的走得快些,有的说的快些,都不打紧的,二爷考了状元爷,文曲星下凡,可却是两岁才会说话的,这说话早晚也没甚妨碍。”
霍云岚闻言,先是点头,而后便想起来之前魏临说起过,他和魏诚小时候吃饭好似唱大戏的事儿。
如此想来,二哥怕不是说话太晚,憋的厉害,所以才一开口就搂不住可劲儿说?
霍云岚自己把自己逗笑了,心思也轻松不少。
待福团吃完了蛋奶,没多久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