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永承眼睛一利,他怎会器重这么个蠢货:“应当?孔及令,你有几颗脑袋,用应当不会搪塞孤,你想死孤不拦着你,孤限你三日,给孤查查清楚!”
孔及令忙头磕跪在递上,连连应是。生怕晚了一步,再惹他不快,脑袋搬家。
忙哆哆嗦嗦的告退,退出宫殿时,一个没站稳瘫倒在地,身后汗津津的,身侧看守的侍卫都似木桩,恍若未闻,无一人上前搀扶。
即便跌的站不起来,孔及令也强撑站起了身,后怕的看了眼身后,拖着半残的腿拐拐瘸瘸的出了殿门。
许永承坐在太师椅上,盯着冉冉零星的烛火出神,手烦躁的把玩着掌心的扳指,他眼眸微微一眯,最好与贺府无关,不然他断不会在留着他。
刚盛陆两人送出府,文成便迎了上来,看了眼贺屿安并未说话。
姜城南抿唇道:“何事?禀!”
“公子,二皇子找。”说罢便自觉屏退到一旁。
贺屿安看着他道:“二皇子生了几日的闷气了?”
二皇子称病已三四日了,做这些日子,姜城南都未联系上他,可见这回是真的气的不轻。
他私自认下了姜笙,坏了二皇子布置好几个月的局,许永嘉没生撕了他便是大度了,但许永嘉是什么人?杀人不眨眼的人,能轻饶了姜城南?
姜城南负手走下台阶,一脸冰冷寒意,只是道:“她近来胃口不大好,你去劝劝她喝些参汤。”
他脊背挺拔,在月下尤为清冷,又似竹松一般桀骜,领着文成走了。
贺屿安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眼神渐渐复杂,须臾之后。抿唇转身离去。
诚然,姜城南会突然认下姜笙确实出人意料,但他应当也是深思熟虑过的,若无解决之法,断然是不会贸然行事的,凭着姜城南的本事,贺屿安倒也不大担心,只是,他眉头轻轻皱起,姜城南能应付的了二皇子,可太子那处......
“武陌”他忽然对外喊了一声。
武陌声音从暗处闪身到他跟前,拱手:“世子”
“他们行进到哪呢?”他问。
武陌答道:“月末再有十日就会行进至京郊外。”他顿了顿又问道:“可是要告知国公爷拦截?”
贺屿安摇头道:“是要告知,只是不是拦截,让父亲放行通过。”
武陌闻声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贺屿安,那样多的官兵放行通过,若是让圣上知道,必是要问罪国公爷的,渎职之罪也是最轻的,若是真惹出乱子来,难保圣上不会拿贺家开刀,毕竟长公主殿下要与国公爷和离,贺家再无长公主这个保命符了。
贺屿安见他迟迟不动,只冷冷睨了他一眼:“去办。”
武陌被吓得身子一颤,忙低下头点头应是,闪身退了下去。
姜家府门外,停落着一辆马车,掩蔽在暗处,若不仔细瞧,便什么也瞧不见,不知停顿了多久,姜府门口的马车过了一辆又一辆,直到府里头传来动静,贺屿安出府驾马离去,那暗处的马处看车的下人才有了动静。
“公子,世子走了。”
马车的人,掀开了车帘,看了眼马匹离去的方向,久久才问道:“府上可有旁人?”
青书答道:“只有表姑娘在,姜大人方才也出门去了。”
贺昱掩再马车里,里头黑暗一片,瞧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只听他道:“去敲门。”
说罢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只是下马车时衣角被扯了下,他皱了皱眉头,青书及有眼力见的忙上前理了理,待抹了不见一丝褶皱,他才轻松了口气,转身去叫门。
走到半道忽想问问用什么借口叫门,转身正要去问,便见贺昱正低垂这脑袋,仔细的整理着衣裳,小心翼翼的让人觉得有些心酸,公子“二字”被梗在喉咙间,心口涨的很,忙转过身去,当没瞧见。
彼时姜笙被哄着喝完参汤不久,正要昏昏欲睡,就听到玉落小心的敲门声。
玉落是进姜府后,姜城南拨给她的新丫头,长得俏生生的,比玉岁还要小上两岁,好似是有些功夫字身上的。
“姑娘?”
她躺在榻上闻声动了动,还没问,玉岁忙上前打开了门:“小声些,姑娘刚歇下。”
姜笙眨了眨眼睛,看着帐顶,白玉似的手将帐帘掀出一条缝来问道:“怎么了?”
玉落顺着那条细缝看向帐内,入眼便是姜笙柔兰似的白玉面庞,似落地青莲般叫人挪不开眼睛,忙又垂下脑袋道:“贺昱贺大人来了,说是要找姑娘。”
自打上回起,玉岁便瞧出来,姜笙对贺昱的态度生了变化,似有几分惧怕之意,闻声便要甩手让玉落将人打发了,怎想姜笙顿了顿道:“去请吧。”
“姑娘,不想见咱就不见,现在也不是以前了,咱不必再看人脸色了。”玉岁生怕姜笙习惯性的委屈自己,忙开口劝道。
姜笙叫她说的一愣,须臾才回神过来,莞尔笑了笑道:“胡说什么?没事,去请吧。”
玉岁闻声抿了抿唇,无奈,将屋门打开,对玉落到:“去吧。”
雨落点头应是,忙闪身去请。
约莫半刻,人进了屋,此刻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了好几盏灯,透亮的很。
贺昱自打进屋,目光就焦灼在姜笙面上,一寸寸的打量着她,这眼神叫姜笙不大舒服,着实有些露骨。
“瘦了。”贺昱旁若无人开口道。
姜笙面上的笑容一僵,手只揉搓着腕上的手串,只莞尔勾唇笑了笑问道:“姨母近来怎么样?我搬到这处突然,没来得及知会她一声,兄长刚入朝为官又繁忙的很,还未来得及登府拜谢姨母。”
贺昱满腔嘘寒问暖的话,默然便哽在了喉咙间,笑意有些淡了,眼神不似方才亮了:“嗯,她还好,只是一直念叨这要来找你,自责那日好端端的去配盛夫人游什么湖,没护得住你,叫你吃了这一番苦。”
“与姨母何干,祖母若想责罚我,自是要挑他们都不在府上的时候,我没事,让她莫要多心。”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几日想来又不敢来,怕扰了你修养,怕见着你就伤心,这不,我便替她来了。”贺昱总算是为这次来找出了这么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来。
姜笙面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淡淡的,两人之间萦绕着瞧不见的疏离感,这点贺昱感觉得到,且清清楚楚。
他捏了捏掌心,眼里划过几分难堪,又佯装无事,环顾了下四周问道:“你在这处可住的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