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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擎苍望着旅馆简陋俗艳的门头,手臂青筋暴起,眸中暗涛汹涌。
他的思绪仿佛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在不断地诘问自己。
他作何要过来?来了又要做什么?
桑阑是个娼妓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他说过不要把男的带到家里碍他的眼,对方也照做了,他还有什么好发作的?
可是另一半完全不想管任何逻辑与理由,像一头在不断在撞击着牢笼的猛兽,疯狂到想杀人。
“苍哥,要不要我现在……”鹏子战战兢兢地试探着道。
愈擎苍没有回答,神情倏然间变得狰狞,鹏子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旅店门口,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壮实的男子,均戴着口罩。三人一出来便如同互不认识般各自离去,可有心人都能看出不久前他们还是在一张床上翻滚的交情。
愈擎苍阴狠地注视着前方,似要在桑阑身上活生生灼出一个洞来。他拼命忍耐着才没有冲上前去,放任了目标走远。
他的跟踪与在意是一场不足道出的笑话,该到此为止。
他现在明白了。
桑阑喜欢钱与势,所以装作纯情无辜,勾搭周旨。
桑阑偶尔想尝尝单纯的暧昧,所以对自己百般亲昵和撒娇。
但这女人有病,天生的淫病,喜欢偷情、喜欢出来卖、喜欢他妈的作践自己!
愈擎苍嘴角溢出几声怪笑,慢慢地,他的表情淡去,被冷漠取代。
鹏子咽了下口水,莫名觉得这场面怎么那么像捉奸?
他问:“苍哥,要继续跟吗?”
“回去。”
鹏子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逃脱这诡异的情境了。
他坐上驾驶室,发动车子,问道:“苍哥,去哪处?”
后排阴恻恻的声音说道:“你白天从哪里来的,原路回去。”
鹏子:“……!”
当重新回到那片居民区时,鹏子僵直地眼睁睁看着愈擎苍下了车,然后走进其中一栋楼里。
赫然就是那女人住的那一栋!
一个惊天的消息在他脑子里炸开。
那个人难道根本不是什么有重要情报的人物,而是苍哥最近找的新欢?!
这样说来他岂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关乎苍哥颜面的事情?
操了,今晚不会发生凶案吧?那女人可真是嫌命长了!
愈擎苍先于桑阑到了家。
早在几天前桑阑就将电子门锁的密码告诉了他,笑着说方便他以后自由进出。
女人就是这样,将一切看似毫无保留地呈给他,可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孔之下,是逢场作戏的没心没肺,是对男人惯性的讨好与勾引。
门口响起动静,桑阑这会儿也回来了。
他看到屋子里没开灯,微微感到诧异,叫了几声“阿苍”没有得到回应后,换鞋的动作像是突然被钉住般静止了几秒。
随即桑阑快步往里走去,屋子很小,没一会儿他就在阳台找到了愈擎苍。
咚咚而跳的心脏平复了些,他还以为这人不说一声就离开了……
可是对方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略带不安地喊着男人,高大而显出冷漠的背影终于缓缓朝他转了过来,然后他对上了一双毫无感情的星眸,细碎的亮光比身后月辉还要清冷。
“阿苍……”
桑阑呼吸一颤,隐隐察觉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鼻头皱了皱,才从心慌中迟钝地意识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味道是烟味。
“你刚刚是在抽烟吗?”他愣愣地眨着眼睛,细声问道。
“怎么?不喜欢我抽烟?”
愈擎苍斜斜地看了他一眼,语调轻佻而带着一丝讽意,模样和之前大相径庭,桑阑顿时感到心头涌上一阵难受。
“没有。”他失落地摇了摇头:“只是我以前没见过——”
“你身上不也有烟味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压得人直坠。他直视起了桑阑,朝他逼近几步,对方衣服上沾染的烟味越发明显起来。
那是在封闭狭小的房间里被陌生男人们染上的,他无比清楚地告知自己,这人漂亮又楚楚动人的外表下,就连头发丝,都是脏的。
桑阑因为愈擎苍侵略性的姿势而微微后仰,明明如此亲近,可对方的模样却让他不自主地浑身发冷。他想要如同之前那样柔软而讨巧地触碰男人,但他发现自己僵住了,因为惧意,因为明确地知道会被狠狠拒绝。
他声音发颤道:“我都没注意……”
“呵。”
愈擎苍嘴角不带一丝弧度,错开他的身子,走远。
桑阑静静地站着原地,回想着,思索着,猜测着。良久后,只余下唯一一个可能性,在他脑海里浮现、成形。
空落落的瞳孔无意识地放
', ' ')('大,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
来到房间门口,桑阑听到里面杂乱的响声,阿苍不会再开口要他进去,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愈擎苍正在将他自己留下的所有信息销毁,那台他让桑阑帮他买来的电脑,硬盘格式化后被取出,直接砸碎。
很显然,这表示他马上要离开了,并且,任何东西都不打算带走。
桑阑垂眸看着这一切,温声说道:“我看到冰箱里饭菜没动,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热一热……”
“不用。”
愈擎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解决好所有事后,就出了房间。
桑阑默然几秒,然后像是被突然打开了行动的开关,迅速转身追上了愈擎苍,在玄关处扯住了他的衣角。
“阿苍!”他喘着气,宛如溺水般耗干了气力,只有抓住男人衣角的手用劲到颤抖。
愈擎苍阴鸷地瞪着他:“放开。”
“不要。”桑阑咬紧牙关,摇头,在对方忍无可忍扣住他的手腕要甩开的时候,他哀求道:“我们最后……也像之前那样……好不好?”
他的心思已然膨胀,接受不了这样仓促而难看的分别。
“之前那样?”愈擎苍眯起眼睛,有些压制不住的怒意在突涌:“之前那样是哪样?妓女和带回来的陌生男人玩过家家游戏?可我现在玩腻了,再也不想玩儿了。桑阑,在我动手前你最好识相,松开。”
桑阑低着头,跟没听到愈擎苍的警告似的,依旧紧攥着不放。
“求你。”他继续道。
男人的神情蓦地更加发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桑阑的示弱与哀求让他想起了自己屡次的心软,扣住桑阑手腕的五指猛然用上了力,指骨甚至响起咔嗤声。
微弱的低吟自桑阑喉间溢出,他深深吸着气,扬起头清晰地说道:“求你……肏我。”
“……”
短暂的沉寂。
哐的一声,他被男人暴怒地推到了墙壁上按住,后背与脑袋没做防备地砸了上去,疼痛感蔓延开来,眼前一阵发黑。
“骚货!是不是每遇到一个男的,你都想和他做爱?嗯?”
“桑阑,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淫贱?啊?为什么要这么贱?!告诉我啊!你就这么缺男人是吧?就这么想要被男人肏!……”
愈擎苍红着眼睛,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他耳边辱骂嘶吼。
他恍然忆起好多天前,自己同样也是被阿苍压在这儿,可是,又有那么大的不同。那时候的阿苍对他的小动作充满防备,动怒却冷静,而经过亲密的相处,此刻的阿苍生起他的气来,却变得这般激动和疯狂。
心肺像是块被堵塞的海绵,拼命挤压到发疼,也抽不过气来。
桑阑只是面色苍白地扯开嘴角,在男人的骂声渐停后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你走之前,我们做爱,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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