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虽然没看到下面有什么,却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从他手中接过匕首帮他凿着那坚硬的寒冰,打趣道:“这玩意儿算不算管制刀具啊?带在身上就不怕别人误会?”
“你身上不是也带着把凶器么,也没见被人没收啊。”
萧始听的一愣,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一本正经地开黄腔,心道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忍不住用腿蹭了蹭他,“那今晚,我能用这把凶器袭警吗?”
江倦忽然伸手挡在冰层上,萧始正调戏着他,差一点就没注意到,险些一刀刺在他手上,一瞬间心脏都快骤停了,忍不住掐了掐那人瘦削的脸,“别考验你前夫的反应能力,这一刀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快到了,你再用这么大的力气,会伤到下面的东西,把刀给我。”
“那你也不能用自己去挡啊,万一伤着了怎么办,想让我当鳏夫啊。”
江倦没理他,接过匕首把下面的东西挖了出来,本以为那东西是冻在冰层里的,没想到清理了表面的碎冰之后竟然毫不费力地拿了出来,而看到那东西的全貌时,江倦愣了愣。
萧始诧异道:“……子弹?为什么这里会有子弹,死者也不是被枪杀的啊?”
江倦将那枚子弹攥在掌心,寒凉隔着手套渗透了皮肤,他呵出一口白雾,四下看了看,“还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两人又在冰面上绕了半天,确定没有其他遗漏了才爬上江堤。
坐进车里的时候,江倦只觉着五脏六腑都被冻透了,牙齿打着冷颤,身体也止不住地抖着,萧始把暖风开到最大,抱了他好一会儿,身体才慢慢热了起来。
白饺饺从附近便利店买了几杯热饮,萧始给江倦灌了几口豆浆,搓着他还发僵的手指,隔一会儿一问:“好点儿了没有?”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江倦本就有些拉不下脸,尤其对方还是个姑娘,他紧着把萧始往外推,“小白,有密封袋吗?”
“啊?有。”白饺饺从储物箱里拿了个袋子递过去,问:“江副,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江倦把子弹放进密封袋里,这才摘了手套,用手指比了一下口径,“7.62毫米的子弹,很难让人不多想。”
“什么?”萧始没听懂这话。
“你可能不知道,但小白应该有印象,去年在澜江畔这条云梦路上也发生过一起恶性案件,我们市局人称‘裴科’的技侦副支队长裴迁在这条路上遇袭,被三辆车前后夹击并遭到枪击,最后在撞击下连人带车冲进了澜江,好在他的命不错,在落水前就推开了车门,还抓住了漂浮物,一直被冲到下游才失去意识,否则那样湍急的江水,就算是神仙在世也很难侥幸脱逃,当时从他身体里取出的就是一颗口径7.62毫米的步枪弹。”
萧始有些意外,调到市局这些天,他和裴迁这人不算很熟,只打过几次照面,对方是个和善的斯文人,谈吐不凡又极具风度,看起来就像个文质彬彬的学者,让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样惊险的经历。
“难道你怀疑……可这不可能是那时留下的啊。”
“你说得对,枪弹发射后,爆炸产生的气流会将弹头推出,而弹壳则因为后坐力而弹出枪膛,所以弹头和弹壳会自然分离,这枚子弹显然还没有使用过,不符合当时的情况,而且就算整颗子弹丢入水中,以子弹的重量也不可能浮在江面上,更遑论被冻进冰层。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拿到子弹的时候发现它周围是中空的,弹头呈60度角向上,很明显,它是被人刻意放在那个空间里,等着我们发现的。”
说完这些,江倦的身体也回温了,被萧始捂在掌中的两手也恢复了知觉,但在感受到对方为了防止他抽离而加重的力道时,他却有些心软了。
但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被萧始的付出打动才有所顾忌,只当自己是累了太久,懒得跟他动手动脚,往后一仰靠上了椅背,默然盯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
毫无疑问,这颗子弹的出现意味着警示,数月之前,他刚在缅甸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武装冲突,劫后余生还来不及庆幸自己还活在世上,就被再次逼近的险情扰乱了心神。
而那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是……
他不由自主望向了萧始,那人的侧颜依旧俊朗好看,下颌角的线条硬挺,像是雕刻出的曲线,当年他也曾因这张脸有过一瞬间的悸动,可是后来……
萧始就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抬眼对上他的眼神,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刚一浮现,就被江倦匆匆避开了。
他知道自己回避对方的方式很拙劣,可他又隐隐觉着这样无意识的反应其实是内心深处那个被封闭已久的自己的刻意行为。
扮演恶魔的那个自己就是要做得明显,恨不得用泛着寒光的尖刀狠狠刺进对方身体里,翻搅,碾压,将那颗不住跳动的心脏磨为齑粉,以报复过去多年来所受的折辱与煎熬。
“这是他活该。”恶魔在他耳边低语。
没错。江倦想,这是他欠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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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证明
“阿倦!去‘空中一号’扫黄的兄弟回来了,带了个叫82年拉菲的失足男青年回来,我刚去看了眼,才十七八岁的样,还是个小孩呢!让狄阁老一查果然,还没满十八周岁,我看够把这家夜店罚成地龙一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