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禁毒总队的副总队长周悬带着刚从长宁调来的下属杨霭到市局的时候, 徐静涛已经承认了杀人的犯罪事实与犯罪动机, 据他交代自己与被害人并无恩怨,只是在公司里见过几面,混过脸熟,纯粹是受人指使才犯下了这桩案子。
他一直强调自己是在网上被人雇佣, 对方承诺事成后给他一大笔酬金, 并且先把一半定金打到了他账户上以示诚意, 他正被催赌债的放贷人逼得紧, 走投无路才接了这差事,按照对方事先安排好的流程和地点执行了杀人计划, 途中却出了意外。
为防止薛嵘发现异常,他杀人后暂时将尸体留在现场, 赴约后本想折返回来处理尸体, 却在中途改变计划,决定在“空中一号”混个不在场证明,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薛嵘居然因为难言之隐先他一步回去,还给正在走访抛尸现场附近居民的警察提供了证词。
原本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还想着附近出了桩命案, 没准能帮他转移警方视线, 俗话说得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刚好可以趁着附近居民都不敢靠近这里浑水摸鱼, 结果回到地下室发现尸体不翼而飞就傻眼了。
他紧急联系雇主,但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都已经成了空号,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连夜跑路时,警察就找上了门。
他见警方怀疑薛嵘有杀人嫌疑,索性把罪责推到了地主家的傻儿子身上,但因为没有提前做准备,他的证词漏洞百出,反而引起了警方怀疑,直到得知作为杀人现场的地下室里还有其他尸体,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当了替死鬼,在江倦的“劝说”下决定对警方交代所有事实。
可当姜惩逼问他是谁雇佣他杀人时,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对方的身份,只矢口否认抛尸与地下室中封存的尸骨与自己有关,除此之外,其他内容可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是问他薛氏企业的黑账,他也能把没根没据的传闻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与此同时,温幸川对死者身份的调查也有了进展,通过筛查近期上报的失踪人口名单查出死者是个名叫东野翔太的日本人,目前在雁息一家中日合资的企业做高管。这家公司最近与薛氏企业时常有交易往来,非要扯扯缘分,徐静涛和死者还真能凑个面熟的关系,如此看来他声称受人指使也未必是为了脱罪的说辞。
为了验证他口供的真实性,外勤又走访调查了两家企业的职员,并将与此案有关的相关人员都带回局里协助调查,薛嵘这个倒霉蛋回家还没安生两天,就又得回来对着这几张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的臭脸,心里叫苦不迭。
调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萧始跟着前后转悠几圈,见没人追究他把总闸炸了这事,便想着再去调戏一下他的宝贝前妻,没想到几层楼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人,便逮着在办公室里趁着闲工夫偷吃饼干的白饺饺,一问才知江倦下午请了假,已经先回去了。
早退这种事对一个年度全勤,每天工作十六小时以上的工作狂来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稀奇事,况且他偷摸回家竟然不通知自己这个还在当牛做马给他打工的前夫,自我感觉极好的萧始心里不爽,再一细问,白饺饺就面露难色,不肯说了。
一个不知其中门道的实习警路过时刚好听到两人聊天,随口搭了一句:“你们说江副啊,他不是找连队送他回家了吗?”
白饺饺在后面连连使眼色,也没让这块榆木疙瘩开窍,到底还是给萧始知道了真相。
他心里顿时窝火,好端端的才决定迈出复合的第一步——确认炮友关系,那人就把情敌给招家里去了,安的是什么心啊?虽然他们头上顶着个“夫妻”关系,但毕竟是前任,不受法律保护,真要说的话,炮友可以有无数个,到时候小三小四小一千六百二十一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那他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萧始气得当场甩手不干了,扯着姜惩要他家的钥匙。
姜惩那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听这话倒是乐起来了,“怎么,你看上那套房子了?现在入手我给你打个八折,这个数怎么样?”他像个奸商似的比了个“九”,“能拿我家钥匙的不是我男人就是我兄弟,你哪个都不是,得交钱。”
萧始头上青筋直往外凸,强压着火气竭力不让自己失态,“……我是你兄弟的男人。”
姜惩咂了咂嘴,“啧啧,可惜,称呼前面得加个‘前’,那就得加钱,要不手续费就不收你了,你出这个数……”他手指头都还没伸出来就被萧始掰了去,“嗷——”的一嗓子惨叫响彻整座市局大楼。
最后的结果是醋意攻心的萧法医完胜熬夜肾虚的姜支队长,揣着前妻住处的钥匙一脚油门踹到了地方,气冲冲上楼的时候心里还盘算要是把那小白脸当场摁住从哪儿开始打会量刑比较轻,以他的专业水平,把人打个三分之二死却只能判轻伤应该不算什么问题,他就不信制不住这对他前妻图谋不轨的狗东西!
至于前妻本人,那是他恨不得揉在心口的朱砂痣,就算在外面有了别的野男人,千错万错也怪他自己没能留住那人的心,只能用真心换柔情,等他玩累了回来,自己还是一万个愿意跟他过的。
这样想着,他开门的时候也手下留情,饶了那防盗门一命,推门而入时他发现门口只有江倦一双鞋时心里有些泛嘀咕,进了客厅就见一个穿着毛茸茸兔子睡衣的人光脚蹲在客厅里,正揉着哮天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