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平一面收拾书案一面回道:“刚过午时,殿下要用膳吗?”
严璟轻轻摇头:“罢了,本王出去逛逛,回来再用。”
银平不用问都知道自家殿下要去哪逛,这段时日他与马厩里那两匹一路从西北跟来的骏马相处的时候可能比进宫的时候还长。自从得知了那两匹马是谁送的,银平就再也不会对自家殿下因何突然喜欢上马而好奇了。
劝是劝不住的,因此银平只是道:“外面风寒,殿下还是先换一件棉袍吧。”
换了棉袍,又系好了披风,将兜帽戴好,严璟才出了房门,绕到后院去了马厩,崔嵬送他的那两匹好马正拴在里面,埋头吃着草料。
严璟在马厩前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虽然依旧是艳阳高照,但也无法掩盖彻骨的寒意,他在都城待了二十余年,头一次觉得都城的冬日如此的萧索。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回到云州,他在那里只住了大半年,却更觉得安逸与自在,更重要的是,等那人大获全胜而归的时候,他可以更早地与之相见。
也能更早地将一直藏在心间的话说出口来。
“殿下,”脚步声匆匆而来,严璟回过头看了越来越近的银平,“何事?”
“宫中来信,召您入宫,好像陛下的身体……”银平放低了声音,小声回道。
严璟回都城的这段时日,严承的状况还算稳定,每日定时沉睡,醒的时候也逐渐增多,甚至能够批复一些紧要的奏折。但也不过如此,这段时日严璟入宫的次数不少,御医的回应也听了许多,心中已经了然,严承的身体能够保持眼下这种状况,便已十分不易,想要痊愈,怕是痴想。
这个时候来信,说不定是现在这种状况也要保持不住了。
严璟伸手在那两匹马头上轻轻拍了拍,而后才道:“备车吧。”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往皇城而去,严璟坐在车里有些心不在焉,他手里捧了个袖炉手指漫不经心地在上面轻敲,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估算着此刻途径的地方。眼看着离皇城还有一段距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严璟微微蹙眉,掀开车帘看了看,发现自己的估算并无错,马车确实是突然停下,不由问道:“何事停车?”
“殿下,有一队人护送着一辆马车从皇城中出来,我们无法通过,只能避让。”
“嗯?”严璟探出大半个身子,朝着侍卫所指的马车望去,那马车极大,看起来也颇为奢华,一看便是贵人所有,严璟一面揣测一面偏转视线,看向护车的那队人,而后一眼便从中认出了一个年轻的身影,还没等严璟缩回马车里,那人便也认出了他,并且驱马上前,朝着严璟微微颔首:“见过皇兄。”
人已经到了眼前,再装没瞧见也已不太合适,严璟整个人从马车中露出来,点了点头,淡淡道:“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二弟。”
严琮微微扬唇:“早就听说皇兄回了都城,但却一直没去拜访,倒是我失礼了。”
“二弟不必客气,你毕竟不似我,在这都城之中事务繁重,尤其是近段时日父皇龙体欠安,听说二弟替父皇分担了许多琐碎的事务,忙一些也是可以谅解的。”严璟勾了一下唇角,“为兄我不能为父分忧也就罢了,还为这种小事与二弟计较,也未免太不懂事些。”
“皇兄能够谅解,我便安心了。”严琮笑笑,目光落到严璟的马车上,“皇兄这是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