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说,今天会陪着她母亲一起去产检,约好的下午五点钟。
可谁都没想到,五点钟到的时候,打开门看到的,会是两个手持着短刀的歹徒。
钟携一声惨叫都没有听到,她母亲到死都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没让外面的两个歹徒发现,当时年纪尚小,还在屋里挑选衣服的她。
等到钟携穿着一身精心选好的裙子,打开了房门。
门外鲜血遍布了整个门口,房门被从里面竭力的锁上,她母亲早就已经没了气息,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那是钟携唯一留下的,对母亲的最后的一幅画面。
钟携说的这件事情,对于黎荀落的冲击力无异于是巨大的。
她每一个字眼全都听进去了,却又觉得这些字眼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甚至无法像是她从前编写文字一样,在她脑海当中成为一个清晰流畅的画面。
在她面前的,只有支离破碎和残缺,以及站在母亲是尸体旁,那个只余空白的少女。
“你当时……”黎荀落声音哽咽,心里像是有个铁钻在用力的拧。
“在警局录笔录。”钟携摸了摸黎荀落头发,微微阖上了些眼睛,有些脆弱的把自己埋在了黎荀落的颈侧。
过了好半天,她才道,“我妈死的那一天,就是单诗被救回来的那一天,也受了枪伤,在医院抢救。”
她父亲在那个职位上,就只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回家的路上,他临时要出任务,因为事态紧急,所以甚至没有来得及打电话回家,告诉她母亲,让她先去,不要等自己。
钟携后来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那个时候她爸那通电话打来了,再或是她母亲等不到她爸提前出了门,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
钟携没有让黎荀落主动问,而是自己把她可能想要问的全都说了出来。
黎荀落只觉得钟携字字带血,听得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不停的在钟携的脸侧亲吻,和她紧紧地相贴。
“姐姐不怕,以后我陪着你。”黎荀落眼眶发红,生疼生疼的,仿佛下一秒即将要流出来的不是泪,是血。
钟携笑了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这件事情过去太久了。”她顿了顿,“再提起来会难受,但不至于那么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