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杀了不少人。”一间屋子里挤了十来个男人,一人压低了声音道。
金河监只有监察使府和矿区的工人,没有贫民百姓,因着监察使府与外界连通而矿区更为闭塞,他们惯于称监察使府为前头。
“我偷摸摸去瞧了一眼,血都流成河了。”另一人道。
“尚大人死了,以后咱也没多的银钱拿了。老尤啊,你是咱这儿最年长的,你说说该怎么办?”先前说话的那人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名年约五十的男人身上。
被称为老尤的男人面目黝黑,手臂上肌肉紧实,他瞎了一只眼,用仅剩的那只一一扫过众人。“新来的监察使已经给咱们发了衣食米粮,你们还打算怎么办?”
“可咱毕竟曾与他为难,他能放过我们?”年轻一些的男人道。
“放不放过,等一等便知。”老尤道。
“不行,”年轻的男人道,“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有所安排。”
“柯阳说得对。”他这话引起了一些共鸣。
老尤又道:“你打算如何应对?”
柯阳张了张嘴,不做声了。
尚江一党全部斩首,剩下的亲兵要么流放、要么发回原籍,他们矿工人虽多,却已经群龙无首。昔日他们还能煽动些许,但监察使府的衣食米粮送得太是时候,大伙儿都感激得不得了,听说还有人已经在家供起了新监察使的长生牌位。这样的情况下要煽动民意反他,怎么可能?
“也许,我们该带着家里老小尽快逃走?”又有人出主意道。
老尤的独眼瞥他一眼:“你打算去哪里?”
那人道:“去西面,做生意去!”
老尤:“西面的沙漠会吃人,去那儿行商九死一生,你凭什么能活下来?”
老尤的话音落,那人也不说话了。
老尤站起来道:“诸位,听我一言,不要再与监察使大人为难。若他肯放过咱们,咱便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勤恳工作便是。若他不肯放过咱们,咱们尽力求他放过家中老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