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严十四这些年可出息了。
之前卓阳府修路的时候,他因为跟着童大人修过,所以被招进了工程队里,还成了一名管事。他在队里干得很好,经由兢兢业业之途凝聚正气之种,并达到黄阶,年纪轻轻便在卓阳府府衙谋得了一份差事,羡煞旁人。
因为有一个好儿子,严七媳妇腰板可直了,如今在家,就算她是最小的儿媳,公婆兄嫂们也不敢轻易给脸色看。
严十四不懂照顾自己,严七媳妇便想着,若是这棉袄好,就买一件托人捎去,免得孤身在外的严十四挨冻。
卖棉袄的摊子就在村外水泥路边,已经有许多人挤在那挑选了。严七媳妇挤进人堆,乖乖,不止是袄子,还有棉布衣裳和裤子,还有被套、床单,以及她听都没听过的棉花毯。
“这棉花毯怎么用啊!”严七媳妇问。
“放被套里,或者垫床板上,可暖和了!”卖东西的人道,他叫徐丰,是黄氏商号的管事。他们东家自从跟童监察使合作上后,那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连他们手下的也跟着得了许多赏钱。
此次童监察使的棉花厂集中出货,联系了他们经销,他们东家自然当仁不让,很快便安排了人手到各乡县摆摊叫卖。
棉花厂的东西好,价钱又实惠,他们压根也不用叫什么,自有村民们挤破头得抢着要买。
“这棉衣我要了!还有那块棉花毯!”货物正飞速售出,严七媳妇不敢耽搁,看着差不多便把东西抢下付了钱,抱着棉衣和棉花毯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徐丰又摆了会儿摊,不出半个时辰,摊面上的所有东西便抢购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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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冉看了眼黄氏送来的账本,棉花厂的东西销量很好,几乎都卖完了。听去瞧了热闹的柯阳说,有许多富户那是一车一车买的,一家人就能把一个摊子搬空。
柯阳说的时候带着赞叹,但童冉却是皱眉。
他出产便宜的棉衣棉被,那是给普通人家买来过冬的,这些个富户凑什么热闹?
不过他们既然也愿意用棉制品,下一回倒是可以做些贵的,比如找绣娘在被面上绣一点花样,或者想法子染一些稀罕的颜色,也可以直接染棉线,然后用一些更考究的织法,把棉布织得跟锦缎那样好看。
这些工艺童冉就不懂了,得想法子去江流、望海这些织布人和绣娘多的地,寻觅好的手艺人。这个不急于一时,若要防着富户们把东西全买了,直接下个限购令即可,比如一个人只能买两床棉花毯。
棉花毯做出来的时候,童冉可高兴了。棉花厂此次出货前,他假公济私了一把,把自己的床上用品都从真丝换成了棉的。虽说真丝的更贵,但他就是用惯了棉织品,真丝的盖身上始终觉得像没有盖东西似的。
童冉床上垫了一层棉花毯,然后铺上棉制的床单,枕头和被褥也都换成了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