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温度渐渐升高,沈昭音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滚烫,脑袋晕晕的,偏偏他说的话清晰的不行。
“傅程言,你是不是脸红了?”
她就不信说出这种话的傅程言还能面色如常,她抬头看他,人家却依旧一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不争气地脸红了!
他倒是像个多情的浪荡公子,一副疏懒闲适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模狗样的大猪蹄子,人前矜贵自持,人后像个无赖,她哥果然说的没错。
“你骗人,你个大渣男。”
“……”
傅程言抬手捧住她的脸,他的手很凉,开玩笑道:“音音,你的脸好红。”
音音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念出来,捻出些旖旎多情的味道,伴着他的笑声,此刻分外撩人。
小姑娘本能推搡他,扭过脸,十分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哪有人这个时候还这么淡定?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谁欺负你了?”
沈昭音本来想一口气把那些坏人都说出来,狠狠骂他们一顿,想了想认真地看着傅程言深黑色的双眸,道:“傅程言。”
“嗯。”他耐心地等着她。
“你手捏哪儿呢?”
“……”
也就她这个时候还能分心想些无关要紧的事情,沈昭音捂着自己被某人捏红的粉白耳垂,轻轻揉了揉。
今天受的委屈,她要正大光明地反击回去,让所有欺负她的人刮目相看,真正的扬眉吐气,是让他们那些利用职权谋私的人后悔,受到应有的惩罚和谴责。
就算没有复赛名额,也可以从头开始参加初赛,可是以个人名义参加初赛难度其实很大,浪费时间不说,竞赛题的范围太广甚至会超纲,所以竞赛班里的学生才会挤破头想拿到名额。
想到这些,刚刚恢复的心情又瞬间低落到谷底。
“傅程言。”
“嗯?”
“你觉得我能拿全省第一吗?”
他那么聪明,早就猜到她是因为什么事情痛哭,小姑娘不想说他也不再问。
少年俯低身体,指腹轻轻触摸到她红肿的眼角,笑意满满道:“那是自然,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师父。”
这段时间,高二年级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低迷,虽然沈昭音对那天的事三缄其口,可张雅顶替她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
连夏琉璃使劲打探,她都不说。
夏琉璃知道沈昭音的性子,她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就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很少对别人说,从小就是这个模样,让人心疼。
这件事情的发酵还是因为林乔他们几个知道当时的情况,后来沈昭音退出竞赛班,再也没有回来,这才炸了锅。
张雅的舅舅给下面施压,才没让事情闹得太难看,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且竞赛班的同学都在准备接下来的省内竞赛,也实在分不出心思,夏琉璃倒是一脸心疼地抱着沈昭音,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小脸,“我家音音不要伤心,那群人模狗样的老男人,祝他们头顶冒绿光!”
“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她失笑。
夏琉璃一拍桌子,大义凛然道:“这还叫狠?我都差点朝他们办公室扔屎!”
沈昭音嫌弃道:“你真恶心。”
“我告诉你,男人都他妈是屎做的!”
“……”
下一秒,她俩前后左右桌的男同胞纷纷扭头用眼神狠狠谴责了她俩,除了贺萧。
他依旧挺拔如松,好像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他学习,白色衬衫干净平整,头发利落清爽,垂眸看着自己的课本。
她正想从夏琉璃这里打听点八卦,放学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收拾好书包,跑了出去。
夏琉璃喊了句,“音音,你今天还要去补课吗?”
“嗯。”
“哎呀,咱们都好几天没逛外面的小吃街了,给你补课的老师也太严了吧?就不能通融半个小时吗?”
接着转念一想,眨了眨眼睛,笑得不怀好意,“音音,给你补课的老师是不是长得贼帅,所以你才迫不及待?”
“是不是那种拥有二十四块腹肌,荷尔蒙爆棚的男孩子,身材好到让人流鼻血!”
“……”
二十四块腹肌是认真的吗???
沈昭音呆呆地想了想。
长得的确好看。
身材的话,她好像还没见过,不过那天她不经意间捏了捏他的手臂,好像很硬。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犯花痴,赶紧摇了摇头,心虚道:“是个脑袋秃瓢的油腻老头子!”
话音刚落,她余光里好像看到了少年挺拔修长的背影,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便消失不见,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夏琉璃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致,她也知道沈昭音这段时间卯足劲头学习,刚刚只是小小抱怨一下,不会真的耽误她学习。
晚自习时候的图书馆,人很少。
沈昭音咬着笔正在和面前的一道物理题斗智斗勇,突然眼前出现一团黑黝黝柔软的毛团,她吓了一跳,发现是傅程言的脑袋。
“你怎么趴桌子上了?”
他声音沉沉的,“作为一个脑袋秃瓢的老男人,还不能让我油腻一会了?”
沈昭音用笔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捂嘴惊诧道:“你是属狗的吧?”
狗耳朵也没你这么灵的吧!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笑了,她笑得声音很甜很清脆,带着小孩子般肆无忌惮的懵懂感,穿进他的耳朵,莫名有些燥热。
看来真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她当时主要怕其他人误会,夏琉璃又是个藏不住秘密的性格。
他的发质意外很柔软,平时看起来高冷得难以接近,此刻趴在桌子上的模样乖顺极了,黑发不长不短,她偷偷摸摸把自己头发上绑的头绳取了下来。
沈昭音像是来了兴致,大胆地薅起一把头发,在手里把玩,不经意间会触摸到他冰凉的皮肤,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男生握住她的手腕猛地拉近,傅程言整张脸猝不及防出现在她面前,鼻尖差点贴到他脸上,温热的呼吸交缠,沈昭音心跳漏了一拍。
他耷拉着眼睑,睫毛似鸦羽垂下,“你写完题了吗?玩得这么开心?”
沈昭音噙着笑,巴巴地问他:“你的意思是,我写完了就让我再玩一会儿吗?”
傅程言眸色渐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偏头凑近她的耳朵,“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头轻易碰不得?”
“诶,为什么?”
他的呼吸落在耳畔,带着暧昧的温度,听起来渐渐加重,哑着嗓音,咬着音节一字一句道:“会发疯。”
她眨了眨眼睛:“发什么疯?”
从来没听说过摸头发会发疯这种事情,难不成傅程言脑袋上有开关,她之前还摸过谢珩头发呢,也没见他发疯啊。
他却突然松开她的手腕,身子往后靠了靠,压住眼里的情绪,笑得漫不经心,“你想看?”
女孩瞪他一眼不说话。
他倾身上前,手掌撑着线条流畅的下颌骨,眼睛里带着化不开的浓墨,“你要是做我女朋友,我现在就能疯给你看。”
绕来绕去又聊到这个话题,沈昭音总觉得他长得过分好看,按她哥的话来说,这家伙绝对不专情,她觉得傅程言就是为了看她窘迫的样子。
像个专门欺负女孩子的恶霸。
反应了几秒,她突然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耳垂瞬间变红,慢慢整张脸都变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傅程言盯着她慢慢的变化,心里莫名欢喜,他以为这小丫头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其实,只不过是反应慢而已。
这慢腾腾的反应也太可爱了!
她不理他了,开始认真写卷子。
他倒是不安分了,盯着女孩精致白皙的侧颜,睫毛浓密卷曲,白炽灯自头顶倾泻而下,她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能看见浅淡的细小绒毛。
她的耳垂小巧玲珑,此刻透着细腻的嫣红色,自脖颈蔓延到锁骨,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捻了下,沈昭音吓得一个激灵,恼怒地瞪了某人一眼。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刚刚还指责她不好好学习,现在又来打扰她学习。
小姑娘幽幽地看了他眼,费力地拖着椅子离他远了些,特别有出息地奋力拼搏,半晌后,蔫巴巴地拖着椅子回来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往他头顶上偷偷瞄了眼,努力憋着笑,“傅老师,你能不能教教我这道题?”
那声傅老师喊得很自然,女孩的声音清澈干净,尾音微微上扬,不谄媚也不软糯却喊得他心跳骤乱,愣了半晌。
他抽走她手里的试卷,垂眸看了眼,修长的手指搭在卷子边缘,“那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我们老师说过,做好事从不留名,帮助人从不计报酬,这才是真君子。”她竖起大拇指吹了一波彩虹屁。
“……”
“乐于助人是特别美好的品德,怎么能让那种铜臭味污染了您的高洁品性呢?”
“……”
看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傅程言眼底染上笑意,反手扣住女孩下巴,两颊的软肉在压力的迫使下挤到中间,嘴唇撅着看起来像个气呼呼的小河豚。
“你干什么?”她含糊不清控诉。
他轻笑,“我可不是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心想这人可真小气,接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脑袋,“报酬已经给你了。”
傅程言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周围几个女生怪异地看着他,走远几步后捂着嘴开始偷笑,之前半个小时内也发生过这种事。
不过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想的确有些不对劲,他扣着小姑娘的脸扯向自己,沈昭音受到惊吓瞪大了眼睛,两人距离近到她甚至可以看清他眼底的自己,男生却控制着力道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抬眸看着小姑娘漆黑的眼睛,从她的瞳仁里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不知何时,自己的脑袋上竟然被绑了个朝天小揪揪,他额角不自觉跳了跳,他居然顶着这个丑不拉几的东西过了半小时??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