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袁五爷压低声音道:如今的杭州知府,正是忠王一系。
姜羡余心道果然如此,前世任逍遥便是忠王手下的人。
姜柏舟心往下沉了沉,没想到任逍遥背后如此复杂。看来小弟说他当初故意接近他们,并非没有可能。
得传信回家,告诉爹娘。
烧了吧。他将手中纸递给姜羡余,然后朝袁五爷举杯敬酒,多谢五爷,小弟心中有数了。
姜羡余取来烛台,将手中纸点燃焚毁,又将灰烬丢入一旁的空碗,以茶水浸湿,彻底毁尸灭迹。
袁五爷同他兄弟俩碰了碰杯,劝道:虽不知二位同此人有什么恩怨,但如果没有把握当众撕下他的人.皮面具,证明他身份有假,最好不要同他硬碰硬,当心卷入上面的纷争。
多谢五爷提点。
送走袁五爷,姜柏舟和姜羡余兄弟俩的心底都有一丝沉重。
姜羡余懊悔自己那日的草率,引起任逍遥的警觉。若是让他幕后之人知道,兴许为了灭口也会找上他们。
姜柏舟则怀疑起了任逍遥刻意接近他们的原因,也许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而袁五爷能查到这些,背后的势力恐怕也不容小觑。他不该带小余来露脸
他叹了一声,看向姜羡余:今日不该带你来的。
为何?姜羡余不解,任逍遥是我招惹的祸端,自然也要由我来解决。
你不懂姜柏舟话音一顿,想起小余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顿时说不下去了。
总之,你要提高警惕,护好谢承和书文兄。姜柏舟叮嘱道,咱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他们。
姜羡余点了点头,原来姜柏舟说的是他们家的秘密。
姜柏舟以为他不知道,更以为任逍遥是因此才接近他们。
但姜羡余清楚,任逍遥前世并不知他的身世,否则不会将他当做弃子利用。
只是他突然意识到,没了他离家出走和要考武举的事,家里人也没了告知他身世的契机。
若是这样,他就没办法和家里共进退,正如眼前,姜柏舟就用他不懂来搪塞他。
得想个办法,揭开这个秘密。
正苦恼着,姜柏舟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别想了,我先送你回去,也和谢承通个气。
不用,姜羡余道,又不顺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告诉他就行。
说着他朝姜柏舟挥挥手,自个就走了。
段宅,谢承和段书文已经回来了。
白日讨论了学问,晚间段书文请几个同窗小酌了几杯,但大家都没醉,段书文还有几分兴奋。
没想到阿承学问进步如此之大,我那几位同窗都说,你这回能夺解元。
谢承笑了下,各位师兄过誉了。
他见姜羡余屋里没点灯,眉头皱了下,小余睡了?
段书文:兴许不在屋里。
谢承推门进去看了看,屋里没人,床铺整齐,茶水也凉透了。
他揉了揉额角,喊来识墨:去问问小余去哪了。
他知道对方也许只是出去透透气,或者去找大师兄了,但人走茶凉的场景还是令他有些烦躁。
他不喜欢对方没有征兆的消失不见。
哪怕只是短暂的一会儿。
识墨跑去问李婶,李婶正在厨房煮醒酒汤,我和当家的买完东西回来就没见着小少爷,应该是出去了吧?
她看向正在灶台烧火的王婶,王嫂,您不是在家么?
王婶没好气道:肯定是出门了啊,不然还能在家里不见啊?
识墨没理她那阴阳怪气的样儿,回头去禀告谢承,小少爷应该是出门了。
谢承皱眉:没说去哪?
识墨摇头。
理智告诉谢承,小余不是那样不懂礼数的人,在别人家做客,不会一声不吭出门,深夜不归。
但对方有那么多次不告而别的前科,从前在他家过夜也总是忘了和家里说一声,性子总是不着调
谢承:去镖局问问。
是。
识墨刚跑到门口,姜羡余就从外头进来了。
小少爷!识墨一把拉住他,您去哪啦?少爷正让我去找你呢!
姜羡余还没说话,谢承就听见声音出来了。
去哪了?
谢承心底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问他。
去镖局找大哥了。
姜羡余走向他,闻见一声酒味,你也喝酒了?
喝了一点。
谢承没留意那个也字,只拉住姜羡余的手腕,问他: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留个口信?
姜羡余一愣,我和王婶说了啊。
谢承抬眼看向识墨,识墨急道:这人怎么这样!我方才还问她了!
他急冲冲跑进厨房质问王婶,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少爷同你说了他去哪,方才问你你怎么不吭声?
王婶厚着脸皮嘴硬:我不是说他出去了吗?
李婶气道:去哪了你怎么不说?主子问话有你这么答的吗?
她这几日也忍够了王婶的小心眼,整日就知道找事儿,屁大点厨房也能作妖,今日这么小的事情也能被她搅和得不痛快。
那确实比不上你。王婶把烧火钳一丢站起来,阴阳怪气道:你是他家奴才我又不是。
那就滚!
黑着脸的段书文出现在厨房外边,解下钱袋丢到王婶脚边,拿了月钱现在就滚,明日不用来了!
王婶吓得一抖,顿时没了气焰。
她在这干了一年多,逢人就说家主是读书人,脾气好,在这干活轻松钱又多,却是今日才知道读书人发火也能这么吓人。
咱咱签了契到年底。她还不想丢这份工。
平安骂道:契书也写了干不好就得滚!您这么大一尊菩萨,咱家可雇不起!
王婶脸色一白,还是不肯走,色厉内荏:我、我没犯事儿,你们不能赶我。
李婶见她显然不把今天耍的心眼当回事,上前把段书文的钱袋捡起来交给了平安。
又对段书文道:姑爷,您不用给她月钱。这半个月她没少从厨房偷东西,小姐给您备的山参就被她掐了好几根须,那可值几十两银子!
若不是没有当场抓住,她早就告发她了。
你胡说!王婶矢口否认,就几根参须哪值那么多银子?
李婶反呛她:不值钱你偷它做甚?
我没偷!王婶带着哭腔吼了一声,俨然一副准备撒泼打滚的样子。
够了!
段书文原本的好心情败了个干净,压根不想听她废话,再闹明日就去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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