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言,他以为他们之间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来表态,但少年其实从来没有表明过心意哪怕他从来不排斥同他亲昵,不拒绝他的靠近,甚至答应用一辈子来还他。
但那只是还,未必是爱。
怎么了?姜羡余发现他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看他。
谢承看了他一会儿,压下心头肆虐的阴暗思绪,在心底安慰自己:莫心急,都已经重活一世了,还有什么等不得?
他平复了情绪,道:我换身衣裳再出门。
姜羡余不疑有他,跟着他回了修竹院。
再次出门时,青竹已经找出了自家少爷写完的功课,牵着马等在谢府门外。
姜羡余翻身上马,没有要带青竹的意思。
青竹正失落,姜羡余忽然回头,去聚仙楼定个包间,待会我带覃云汉和温清过来用饭。
哎!
又找到用武之地的青竹忙高兴地应下,挥挥手送他家少爷离开。
谢承回到书院自然引起了众人围观,立刻被众星捧月地迎进秀才甲班,与夫子和同窗们分享科考的心得。
姜羡余凑不上这波热闹,带着自己的功课去了童生班。
上课的正好是刘夫子,正在让众人答帖经。旁人奋笔疾书,覃云汉却抓耳挠腮,一个也想不起来。
噗站在窗外的姜羡余不厚道地笑了。
众人齐刷刷抬头
小余!
小余哥!
覃云汉和温清立刻丢下纸笔跑到窗前,又惊又喜地看向他。
虽然他们昨天就知道姜羡余回来了,但没赶上休沐,不好逃学去接,散学后又考虑到人家估计正在一家团聚,便没上门。
没想到姜羡余今天就来书院看他们了!
好兄弟!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们!覃云汉隔着窗户揽住姜羡余,激动地眼睛都红了。
姜羡余正要开头笑话他,忽然笃笃两声,刘夫子拿戒尺敲了敲覃云汉的桌面,故意绷着脸道:干什么干什么?都默完了?
说着就用戒尺撩起覃云汉的答卷要看。
覃云汉大惊,连忙扑过去救下自己的脸面,夫子我错了,我还没写完!
刘夫子冷笑一声,就数你嚷嚷得最大声,等着我给你们写呢?
众人连忙坐下,覃云汉还瘪嘴遗憾地看了眼姜羡余,接着脑袋上又挨了一戒尺。
这下真的疼得差点飙泪,覃云汉捂住脑袋,连忙拿起笔继续默写。
刘夫子收回戒尺背过手,巡视完全场,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姜羡余身上,走到了课室外。
回来了?
是,夫子。姜羡余将自己的功课奉上。
刘夫子翻了翻,故意绷着的脸色缓和下来,笑眯眯地捋了捋须,不错,写的字也有些进步。
姜羡余笑答:都是夫子教的好。
刘夫子哼了一声,低声训斥道:少拍马屁!我问你,你这书还念不念?
姜羡余收了笑意,如实道:夫子,您也知道我并非科举之才,继续考下去也难有出路,还不如早日随大哥去金陵,学着做事。
刘夫子面色微沉,看着姜羡余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他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中途辍学的学生绝不止姜羡余一个。但每一个,他都觉得遗憾惋惜。
却听姜羡余道:虽然往后不来书院,但书我会一直念下去。大哥和谢承给我寻了不少书,我都会好好读,不会荒废和懈怠。
刘夫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心里明白就好。
课室里,覃云汉趁夫子不注意,赶紧抄温清的答案,总算填满所有的空,按时上交了答卷。
下了课,姜羡余又去教员室同刘夫子聊了一会儿,亲眼看见刘夫子无比明智地将覃云汉和温清的答卷挑出来摆在他面前。
姜羡余看着连错处都一模一样的两份答卷,心中不禁为两位好友默哀:竹笋炒猪蹄离你俩不远了。
从教员室出来,覃云汉和温清一起拥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他话。
夫子跟你说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金陵好玩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没想到谢师兄果真中了解元,他和你一块来了么?
停!姜羡余举手制止两人的喋喋不休,聚仙楼吃不吃?
早就饿空了肚子的覃云汉和温清没骨气地咽了下口水:吃!
正好谢承也见完夫子过来找他,几人一块去了聚仙楼。
姜母带着明雅在扬州城内转了两条街,也来到聚仙楼用午饭。
马车刚在聚仙楼门外停稳,立刻就有小二迎上来,见到姜母,笑着道:巧了姜夫人,您家小少爷今日也在这订了包间宴友,您跟他一块还是?
姜母微讶,回头看向明雅,笑道:这小子还说去见夫子,嘴里就没句真话!
明雅上前挽住她的手,玩笑道:小余哥肯定是不想带我一块玩。
咱们也不带他。姜母笑着,让小二另开一个包间,又问姜羡余订的哪一间,来了没。
小二答:姜小少爷订的蓬莱阁,这会儿还没到,您家下人在里头。
姜母转头拍了拍明雅的手背,那咱们先吃饭,待会再去找他算账。
明雅故作严肃地点头:嗯,都听您的。
刚要进门,身后却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姜母和明雅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位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翻身下马,转了过来。
明雅微微一讶,停下脚步。
这不是刚刚夺得武举亚元的谢彦成吗?他怎么也来了扬州?
姜母察觉明雅的异样,低声问:这人你认识?
明雅正要开口,玄衣男子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忽然一亮。
他正想上前,注意到明雅身边的姜母,忽然僵了一瞬,又很快掩饰住,朝明雅露出一个温润和煦的笑容。
这笑让明雅也感到疑惑,问他:你认得我?
谢彦成也就是任逍遥走上前,笑道:只是觉得姑娘面善,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明雅想到自己那日扮男装去看武试,谢彦成拦下了飞到她面前的断枪头,可能因此对她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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