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今生:质问过往谢临渊,是你负了他
谢承心底有了怀疑,不安的情绪滋长,一刻也不能忍受。
谢家虽然不比姜家武士能人众多,但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得用护院,来护卫这个巨富之家。上回任逍遥夜闯谢府后,还在原有基础上,增设了一批会武的家丁。
如今他又投靠至九王麾下,未来的风雨只会更加变幻莫测,所以谢承正努力在不超过律法规制的前提下,尽可能的网罗门客和护院,将家人保护周全。
这两日,他经姜父同意,接收了两个从平安镖局退下来的中年镖师。他们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还擅长追踪查探和收集消息。于是谢承交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追查任逍遥的下落。
隔日便有了消息。
任逍遥那日被他踹伤了腿骨,暂时尚未离开扬州,而是在一家药铺养伤。
他似乎是因姜羡余的警告受了打击,精神有些萎靡,再加上连日用药,警惕性差了许多。
谢承不过是派人买通药童,在他药中多加了一点安神的成分,就成功将人药倒,从药铺绑了出来。
谢家名下有不少存货的库房,任逍遥便被带去了城郊最偏僻的一处库房的地室之下。
谢承看着昏死过去的任逍遥,脑中涌现千百种悄无声息取他性命的方法,保证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但一想到姜羡余说要他活着日复一日的忏悔,谢承便不想这么便宜地结果了他。
他先让两个镖师动手,剥下任逍遥的人.皮面具。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预料。
任逍遥脸上的人.皮面具紧紧粘合在他的血肉之上,只能在颈下找到一个尚未愈合的小小缺口,刚想从此处揭开,任逍遥就一个激灵疼醒了。
他下意识抬手防御,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缚在木架之上,周身穴道被封,无法运转内劲。
他放弃挣扎,看向四周。
眼前是一个昏暗的地室,两个蒙面的黑衣武士围着他,正要撕下他的人.皮面具。
两个蒙面人身后,一个黑衣男子立于昏暗的角落,看不清容貌。
公子,此人的人.皮面具已经长在了脸上,若是强行剥离,恐怕只能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其中一个蒙面人微微侧头向身后的黑衣男子汇报。
黑衣男子走上前,相貌清晰地显现。
谢临渊!任逍遥绷紧了身体,眸中迸发冷光。
谢承并不理会他激烈的反应,而是蹙眉想着刘镖师刚刚说的意思。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长在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禁问道:世上竟有这种换脸之术?
刘镖师答道:应是用特制药水将面具粘在脸上,假以时日与皮肤完全融合,让人瞧不出破绽。但这种药水会腐化皮肤和面具,不但需要不停更换新的面具,而且
再也无法用原先的面目视人。刘镖师说着打了个寒颤,仿佛体会到那种面目腐蚀的痛苦,只觉一阵恶寒。
谢承惊讶之余有一丝反胃,嗤笑一声,对任逍遥道:为了忠王的大计,你倒是豁得出去。
竟然甘受皮肉腐蚀之苦,连原本的面目都不要。
也难怪有恃无恐,不怕他们拆穿他的身份。
任逍遥咬紧牙关,回忆起刚贴上人.皮面具那段日子的蚀肉之痛,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与你何干!
谢承看透他的色厉内荏,讥讽一笑,转头吩咐两个镖师先出去等候。
地室里烛火昏暗,谢承观察着任逍遥的表情,恶意揣摩他的苦衷,忠王许了你什么好处,换你为他卖命?还是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任逍遥眼睫一颤,被谢承捕捉到了。
他给你下了毒?谢承唇角勾起玩味而残忍的笑,或是手里有你的罪证?家人?
任逍遥忽然挣扎,恶狠狠地瞪向他,只要我没有按时回金陵,你我以及姜羡余重生的秘密就会被送到忠王手中,包括前世你开的银号,背后的靠山,还有谢家和平安镖局,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他至今没有弄清楚谢承依仗了谁的力量,但总归逃不开那几个王爷的势力,无妨全部捅到忠王面前。
谢承听罢却嗤笑一声,忽然转身抽出墙上的挂剑,一剑刺穿任逍遥的肩胛。
任逍遥闷哼一声,咬牙忍痛,对上谢承近在咫尺的阴鸷眼眸。
这就是你口中的真心悔过?谢承冷笑,深深替姜羡余感到不值。
前世怎会相信这样一个无耻混蛋?!
他眸中泛起寒光,用力将剑推到底,穿透任逍遥的肩胛,我只要将你扣下,在你的消息递到忠王手中之后,有所动作之前,堂而皇之把你交到他任意一个对手手中,你以为他会信你的荒诞之言来找我麻烦,还是先解决有可能泄密的你?
任逍遥一怔,思绪停滞的同时,额间布满了冷汗。
蠢货!谢承退开一步,将刺穿任逍遥肩胛的长剑一把抽出。
猩红的血濡湿了任逍遥的衣裳,皮肉拉扯割锯的痛楚让他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谢承却没有半点心软,将染血的剑尖挑起任逍遥的下巴,话音一转,道: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好计策。
只要我将忠王身边有个重生之人的秘密宣扬出去,你猜猜陛下和诸位王爷会怎么想?
世人都恐惧未知,渴望通晓未来。如果有这样的奇人,必然会想要收入麾下。如若不能为已所用,那就如不毁灭,总之不能便宜别人。
只需这样一个流言,就能让忠王成为众矢之的,打乱他的谋划。
任逍遥忍过最初的那阵疼,撩起眼帘看向谢承,阴恻恻笑道:那我也要拉你一块下地狱。
你以为这就算威胁?谢承笑道,收了剑轻蔑地看着任逍遥,我能保证没有一个人会信你。
任逍遥辩不过谢承,却最懂如何戳中谢承的软肋:小余他知道你是如此阴狠毒辣之人吗?
谢承脸色一沉,眸中酝酿起骇人的风暴,阴鸷地看着任逍遥。
对,就是你这副模样,任逍遥笑得有几分癫狂,他见过吗?
谢承怒急反笑,顷刻间收敛方才那副阴狠可怖的神色,浅笑道:你不该试图激怒我。
失血让任逍遥的脸色越来越白,刻意挤出的笑容十分惨淡,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谢临渊你把我绑来,不会只是为了同我说这些废话吧?
他这会儿才回过神,懊恼自己在谢承没有表明目的之前就先透了底,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的确愚蠢至极。
但现在,看到谢承的表情,他知道自己问到了关键。
谢承轻笑:这会儿终于不那么蠢了。
任逍遥不理会他的嘲讽,说吧,你想如何?
实则他想不到谢承绑他的目的,因为正如对方所说,他不如谢承聪明,重生一回也不占优势,谢承压根没必要这么对付他。
谢承却没吭声,挑起任逍遥的衣摆擦干染血的剑,将长剑收入剑鞘,这才在任逍遥面前的太师椅上坐下。
问他:说吧,当年你如何拐走了他?
任逍遥一愣,继而嗤嗤笑了起来,怎么?小余没有告诉你?那我为何要告诉你?
谢承将长剑抽出,抵在任逍遥的颈边,二十八刑,你还想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