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是一枚首尾相衔的鱼形玉环,谢承在玉环上串了颈绳,亲自戴在姜羡余脖子上。
姜羡余低头摸着那小鱼儿看了好一会儿,抬头问他,怎么跟当年给他的第一块玉佩一样。
谢承没想到他还记得,点头承认,确实就是他初学时送给姜羡余的第一枚玉佩的样式。
但当初那枚他雕得不好,本来不打算送人。可小小年纪的姜羡余却很喜欢,非要谢承把第一个作品送给他。
只是送出之后,谢承见他佩在腰间戴了几日,很快就不见了,也不知丢去了哪里。
不过谢承没有追问旧物的下落,而是将新的这枚小鱼儿塞入姜羡余的领口,这枚要比当年那枚精致漂亮,你好好戴着,不许摘。
姜羡余笑着点头,倾身勾住他的脖子,我肯定好好戴着,沐浴都不摘。
你以前送我那块玉佩我也留着。姜羡余倚在他怀里,只不过那时我太小了,挂在腰上太累赘,练武又总是磕磕碰碰掉地上,后来磕破了一个角,我就不敢戴了。
当时也不敢让你知道,怕你不高兴,就藏在我存私房钱的小匣子里,打算留作传家宝。他说着说着便趴在谢承肩头上笑了。
谢承没想到他还留着,心底一暖,跟着露出笑意,亲了一下他的发顶,那块玉的质地和雕工都不算好,当不了传家宝。
姜羡余勾出衣领底下的小鱼儿抬头看他:所以你才送我这块?
仔细看来,这块玉确实质地上佳,成色少见,看着就很贵重。
嗯,谢承笑着给他塞回衣领里边,给你留作传家宝。
姜羡余笑着亲了一下他的唇:没问题,我一定好好保管。
谢承贴着他唇畔呢喃:生辰快乐。
姜羡余唇角勾起的弧度压根抑制不住,被对方叩开齿关交换了一个吻。
一吻结束,姜羡余揽住谢承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气息微喘,嗓音湿润:我方才沐浴了,你闻闻。
谢承呼吸一滞,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压到了床上。
这回姜羡余没有阻止对方解开自己的腰带。
谢承抱着他又躺了一会儿,眼见到了寅时末不能再留,他再次亲了亲姜羡余的侧脸,低声不舍道:我得走了。
姜羡余差不多又睡熟了,咕哝一声,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
谢承起身下床,穿好衣裳之后又折回来给姜羡余掖好被角,再次亲了亲他的额头。
找个日子同师父师母坦白,往后过年,我们一块守岁,一块迎春。
每日早晨都一块醒来。
姜羡余不知听没听懂,迷迷糊糊唔了一声,勾着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第六十六章 今生:春日渐暖不是他想的那个收拾
过了除夕便是春,江南各地不再落雪,天气渐渐回暖,一片冰消雪融的迹象。
姜羡余和姜柏舟这次从淮安带回一批朝廷派发的赈灾银两和物资,交给了方巡抚。靠着这些银两和物资,灾民也算过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年,日子一日比一日有盼头。
如今江南百姓都称赞谢家是仁善之商,姜家是侠义之家。这两家不但囤了木炭和棉花贱卖给官府,供给灾民使用;后者还在江南军都不肯动的时候,闯入深山救出了赈灾的钦差大人,为他们带来了救灾物资和银两。
尤其是谢承和姜羡余两人,因样貌出众又年纪轻轻,分外惹人敬佩和喜爱。
谢承命蜀地的厨子研究的辣味古董羹配方渐入佳境,在年初七这日,邀了张涛几个同窗和姜家人前来品尝。
众人围坐一张大桌,桌上摆着三口点着炭炉的汤锅,四周摆满了烫菜和各式肉片。
那蜀地来的厨子结合蜀地的麻辣口味,辅以各种香料作料,经过反复尝试,形成独有的比例辣汤配方,又保留了江南人爱的鲜汤,一红一白,命名作鸳鸯锅。
众人品尝过后,一致认为这鸳鸯锅色香味俱全,老少皆宜,是笔好买卖。
尤其是谢承的几个同窗,如今都打心眼里佩服他一心多用的能力。在金陵短短两个月,对方不但一边读书,一边打理商铺,还想出了那些赈灾救民的点子,如今又悄悄弄出个鸳鸯锅配方,准备在大赚一笔。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会觉得谢承唯利是图,一身铜臭,但张涛等人亲眼见证了他这一个多月为灾民付出的财力和心血,心底万万没有任何轻慢的想法。
姜羡余听着众人夸赞谢承,与有荣焉地翘起唇角,仿佛被夸的就是他自己。
姜父姜母和姜柏舟也讶异于谢承在这种时候还能弄出这样赚钱的点子,他们比谢承的同窗更加清楚,谢承不但给方巡抚出点子赈灾,还开着四海银号,为九王积累着真金白银,这笔买卖恐怕也是在为九王做打算。
于是姜父问:你这鸳鸯火锅,打算开到京城去?
谢承点头:过了元宵徒儿便出发前往京城,带人手先去物色铺子,做好准备。等科考结束,再把酒楼开起来。
我也去!姜羡余辣得嘴唇鲜红,搁下筷子灌了一口茶,举手表示自己要跟谢承去京城。
你又去凑什么热闹?姜父白了他一眼,很不赞同。
姜羡余无辜眨眼:迟早要去嘛,早去占先机。
姜父自然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原先他们打算通过扶持九王,徐徐图之,待九王登基,再为江家平反。
但他们如今已经在朝廷面前露了脸,只有趁朝廷为江南雪灾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尽快收集证据,才能在身份公开时,为江家洗刷冤屈。
他和姜母手里留有一些证据,更多的则要去京城打听;同时还要联络师父当年的旧友,为旧案重审布好局
于是姜父当即决定:既然如此,元宵过后我们一块入京。
姜柏舟点头附和,看向谢承、段书文和张涛等人,顺便可以护送你们进京赶考。
姜母也看向谢桑柔:你也同书文一块去吗?
谢桑柔同段书文对视一眼,浅笑道:原本就有此打算。
那就这么说定了。姜羡余用鞋尖碰了碰谢承的脚,朝他眨了下眼睛,咱们都去。
正在给小启轩夹肉片的苏和连忙抬头:我也要去!
窝小启轩捂住塞满食物的嘴,睁大眼睛看着众人,窝也要!
年初十,毅王李熠终于抵达金陵,在巡抚府衙安排完赈灾事宜后,向方志洲提出想拜访姜家人。
方志洲便提议由谢承领他去。
于是第二天夜里,谢承领着一身常服、轻车简行的李熠抵达平安镖局。
一见姜母,李熠便郑重地作揖行礼,唤了一声江夫人。
姜母弯唇浅笑,笑容感慨,眼睛微湿:当年在姐姐宫里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只有启轩那么大比姐姐所出的昊儿大半岁左右。
李熠还没见过启轩,因此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承解释道:启轩是家姐幼子,如今刚满四岁。
李熠会意,对姜母同样感慨而怀念地笑了笑:说来惭愧,晚辈已经不太记得与夫人相见时的情景,只记得每回您来,皇祖母和小皇叔都格外高兴。
他年幼丧母,承蒙江太后照拂,对江太后感激又敬重。哪怕当时对方只有双十年华,他也恭恭敬敬地称对方为皇祖母,心底则把她当做第二个娘亲。
姜母也回想起当年,眼睛忍不住泛红,哽咽着问:昊儿和姐姐到底是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