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立刻意会,把其他武贡士的名次全都向前提了一名,迅速唱完了武举榜。
谢彦成倒是因祸得福,变成了武探花。
只不过这些新晋的武进士脸上一点喜悦之情也无,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地谢恩。
紧接着便是文举榜。礼部尚书先唱了二甲、三甲的名次,段书文和谢承的几个同窗都在二甲之列。
一直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谢承心里大概有了底。
最后轮到一甲及第的进士,只听礼部尚书唱完探花和榜眼,终于道:扬州谢承,赐状元及第。
谢承不算惊讶,平静地出列行礼:叩谢陛下圣恩。
文清帝面寒如水,索性省去勉励众进士的那一套,直接起身甩袖离开。
谢家琅玉斋在京城主街上有一间铺子,姜羡余和谢桑柔带着家里三个小孩守在二楼包间,等待状元游街。
直到日近正午,识墨才风风火火跑上楼。
来了来了!出了宣武门了!
姜羡余立刻抱着小汤圆挤到窗边,眼巴巴往外瞧。
谢桑柔不禁笑着提醒:离这还有好一会儿呢。
姜羡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没有离开窗边。
又等了一炷香,终于听见仪仗队吹吹打打的声音。
谢承的身影出现在队伍之首。他身着状元红袍,眉目俊朗,意气风发,样貌比文武探花都俊俏,身姿比武状元还挺拔。
街道两侧人声鼎沸,一个个都瞧着谢承感叹。
今年这位状元郎真俊啊!
是啊,看着还挺年轻,不知成婚了没。
姜羡余看着谢承的队伍走近,将拇指食指含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所有人循身望向他。
姜羡余笑容灿烂地朝谢承招招手,又低头对怀里的小汤圆说了一句什么。
小汤圆立刻朝谢承挥舞小胳膊,大声喊道:爹爹!
谢承一愣,继而弯起唇角笑开,难得不太稳重地朝姜羡余和小家伙挥了挥手。
琅玉斋掌柜连忙将挂在门边的鞭炮点上,领着伙计朗声高呼:贺喜少东家高中!
这状元郎还是琅玉斋少东家?笑起来更俊了!
甭惦记了,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女儿没戏!
害!就算人家没成亲,那也得娶高门闺女,天仙一样的姑娘,哪轮得到我闺女哟!
姜羡余在楼上恍惚听见这么一句,瘪了下嘴角,抱着小汤圆消失在窗边。
谢承不禁皱眉,却不得不随着队伍往前挪。
忽然窗边丢下来一只香囊,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向谢承。
谢承伸手接住,看见香囊上的两条首尾相衔的锦鲤,顿时笑开了颜。
也不知道少年如何背着他绣的,尽管针脚拙劣粗糙,谢承仍是将它挂在了腰间。
人群中有人起哄,高声问:是状元夫人绣的吗?
谢承朝那厢笑道:是他。
楼上的姜羡余听见,红着脸瞪了窗外一眼。
前世年少懵懂时,他们曾经差点因为一个小小的香囊闹别扭。
那会儿姜羡余刚十五,身量介于翩翩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英姿飒爽,惹人注目。
忽然某一天,有个小姑娘偷偷给他塞了一个香囊。
少年得意洋洋地朝谢承炫耀那个香囊:瞧瞧,绣得还挺好看的。
谢承板着脸瞥了一眼:丑。
少年立刻鼓起脸瞪他:你少得意!你上回收的才丑!每一个都丑!
谢承皱了下眉:我又没说那些好看。
少年瞥向他腰间,确实也没见他戴过那些,心里的不快顿时少了点。他一边将香囊勾在指头上转圈,一边问他:不好看你就不戴?
谢承盯着他指头的香囊觉得格外碍眼,伸手夺过来丢进书桌旁的废纸篓,我又不喜欢人家姑娘,为何要戴?
少年急忙跑过去捡起来:你干嘛?!不喜欢也别扔我的啊!这可是我收到的第一个香囊!
你喜欢?谢承拧眉问他。
少年拍拍香囊上的灰尘:真的挺好看的啊!你看这儿,除了兰花还绣了一把小剑,说明她懂我!
不伦不类!谢承批道。
少年瞪了他一眼,将香囊塞进袖里:我就喜欢!是你没眼光!
谢承眉头拧得死紧,拇指也不自觉抠紧了食指。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少年肯定要生气闹别扭,同他不欢而散。可他的确觉得那个香囊丑,一点也配不上少年。
沉默半晌,谢承道:你若是喜欢,不如自己学着绣,可以请阿姐教你,想学什么花样都成。
少年微讶,奇怪地看他:有病啊,我学这个干嘛?
谢承端起茶杯掩饰别扭:绣好了可以给我,就算绣得不怎样我也不嫌弃。嗯,就像你不嫌弃我以前雕的玉。
滚滚滚!少年笑着骂他,并起食指中指比划起剑招,小爷的手只会使剑,不会绣花。要学你自己学去!
后来少年功课不会写,向谢承求救,谢承趁火打劫,偏要他给自己绣个香囊。
少年气呼呼地指着他:行!你等着!明天就给你绣出来!
你会?
怎么不会?快帮我把功课写了!
我可以帮你写,但你不会赖账吧?
谁赖账谁就是乖孙子!
当天夜里,少年举着绣花针鼓捣半晌,气得把针线一甩:烦死了!
谢承抓过他的手一看,十个指头戳烂八个,从此再也不舍得让他碰针线。
这辈子也不知道少年背着他戳烂了几个指头,竟然一直藏着没让他发现。
果真是招人亲,欠收拾。
第七十七章 今生:琼林夜宴那你也是我夫人。
游街队伍经过主街之后,姜羡余和谢桑柔便带着三个小家伙回了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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