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余在京城租好宅子之后,原先住谢府的镖师迁了一部分过去,姜父姜母和姜柏舟抵京后正好住了进来。今日姜母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扬州菜给谢承等人贺喜。
谢承等人清早就入宫,到午后游街归来,早已饿空了肚子,这会儿对姜母的手艺赞不绝口。
姜母一边用公筷给谢承夹菜,一边道:喜欢就多吃点,傍晚我再给你们做一顿,垫垫肚子再去琼林宴。
多谢师母。
见外了啊!姜母瞋他,又扫了姜羡余一眼,小余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给我拐回来半个儿子,你还同我客气?
谢承一怔,弯起唇角看向姜羡余。段书文等人也满脸揶揄。
姜羡余低头夹菜,视线回避,耳朵通红:娘,你就别臊我了
姜母挑眉一乐:当街给新科状元抛香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臊?我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状元夫人还会针线呢!
谁是状元夫人了?!姜羡余面如火烧,在桌子底下拧了谢承的腰一把,还不都是你瞎说!
谢承连忙抓住他的手:我错了夫人。
姜羡余脸顿时红透,恨不得当场消失。
众人忍俊不禁,原先不能理解谢承同男子断袖的张涛几个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说实在的,谢承中意谁同他们几个压根没有关系。谢承的学识和人品他们有目共睹,并不会因为他喜欢上一个男子而改变。
更何况,除了曾虎,张涛几个扬州书院的旧同窗都知道姜羡余是谢承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如今见他们走到一起,竟然也有一种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感觉。
嗯,这么想就不奇怪了。
用过饭众人各自回屋休息。
姜羡余和小汤圆还住在谢承院里,小家伙如今没那么黏姜羡余了,回来后由奶娘喂了饭,如今正在屋里午睡。
姜羡余先去看了看小家伙,替他掖了掖被角。
还没直起身,谢承就从身后拥上来,淡淡的酒气熏在他耳边:什么时候教会他叫爹爹?
姜羡余缩了下脖子:总不能让他当着外人的面喊你娘吧?
谢承将他转过来揽在怀里:所以夫人就教他喊我爹爹?
姜羡余扶上他的后颈捏了捏:别乱叫,谁是你夫人?!
谢承没同他争这个,一把将他抱起坐到床沿,让姜羡余跨坐在自己腿上,抓起他的手检查十个指头,何时绣的香囊?
姜羡余不好意思,低下脑袋不敢看他:就你参加会试那几天,我见桑柔姐在给段大哥绣腰带,想起你以前非要我给你绣香囊那事儿,就向桑柔姐学了学。
谢承吻了吻他的指尖:学阿姐给姐夫绣东西,还说不是我夫人?
姜羡余抽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你够了!我又不是姑娘!
谢承顿了下,揽住他的腰认真看他:别人的夫人是姑娘,我的夫人是你。
姜羡余哼了一声,轻轻咬他的鼻尖:那你也是我夫人。
谢承吻上他的唇,低声道:嗯,夫君。
姜羡余脸颊滚烫,手指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心脏被这声夫君喊得酥酥麻麻,整个人都在发烫。
却还是揽住谢承的脖子回应他,加深了这个吻。
殿试放榜当日,金陵段家的案子也传遍了京城。百姓一边声讨段家,一边又提起江南灾情。
听说了吗?给江南巡抚出主意稳定物价的就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
此话当真?!
方巡抚府上传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还不止呢!新科状元不但给方巡抚出主意,还自己掏银子赈灾,给灾民施粥发棉衣。
对对对,咱们这新科状元,还是为圣人雕玉器的谢家后人,是江南巨富!
竟是商贾出身?
商贾怎么了?只要有学识,有能力,商贾也能为国效力!
是这个理儿!可别因为新科状元出身商贾就瞧不起他,人家不但家底丰厚,还文武双全,他拜的武师父就是扬州平安镖局老板。
平安镖局?就是那个救了毅王殿下的平安镖局?!
正是!江南节度使龟缩不动,多亏了平安镖局的侠士挺身而出,才救回毅王殿下,还找回丢在山里的赈灾物资。
可不是嘛!我就纳闷了,这江南节度使为何不肯出兵驰援毅王?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江南节度使啊,和段家是一伙的。
这些言论的风向并非自发而成,而是有人推波助澜。
方志洲把谢承的身份透露出来,是为了在他身上添一层筹码,让他更受皇帝赏识;顺便宣扬平安镖局的义举,为来日给江家平反做准备。
谢承和姜羡余对此并无异议。
晚些时候,李熠派人悄悄传来消息,说是文清帝回宫后怒火攻心病倒了,忠王此刻正在文清帝寝宫外跪着,晚间的琼林宴恐怕有变。
果不其然,晚间的琼林宴由睿王和李熠主持,文清帝只在开席时露面,撑着病容勉励了文武进士一番便回了寝宫。
文清帝走后,看似热闹的场面又变得微妙起来。
睿王问起李熠在江南赈灾的细节,赞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番赈灾有功就不必在藏拙,赶紧在朝中谋个差事,替父皇分忧。
李熠同他打着机锋,说自己多亏诚王相救和方巡抚指点才办好差事,往后还是听父皇安排。
睿王抓不到他的话柄,又将话题引到谢承身上。
听闻新科状元在赈灾当中也出了不少力,九弟与方大人可别忘了替他向父皇请赏。
谢承立刻起身作揖:微臣惶恐,不敢邀功。
睿王仔细打量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倨傲或者真正的惶恐,奈何谢承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出端倪。
就在此时,文清帝忽然传旨召见谢承。
睿王眼神一闪,面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既是父皇召见,谢状元便快些去吧。
是。谢承躬身告退,离开前同段书文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们随机应变。
文清帝的寝宫设在泰和殿,距离举行琼林宴的地方有一段距离。
谢承到的时候,忠王已经被赶了回去。
文清帝刚服过药,神色疲惫地靠坐在御座之上,殿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谢承参见陛下。
平身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