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看着姜元良,却发现从他进来到现在,姜元良一直是这幅寡淡的表情,少有情绪波动:“哦,那姜先生说说看,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蓦然,姜元良抬头,眼底是炙热的野望:“王爷是神明之子,终将一统天下,改千万年之江山,现富饶之未来,得道多助青史留名!”
眼神之炙热,竟让赵怀都觉得有些滚烫。
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开口问道:“姜先生,当初你解出簪花宴之题,那你心底可懂了?”
姜元良却轻笑一声,只说:“王爷,旋转乾坤大势所趋。”
赵怀看着他,心底不免有些震动,他身边有许多无灵者,像是赵云倾对灵师不喜,毁掉自己的灵师能力,一直以来研究克制灵师的法子。
但至今为止,姜元良是第一个开口说:灵师灭亡,无灵者崛起是乾坤大势的人。
姜元良不但将马勋和大皇子送到了赵怀面前,还将随后的事宜一手包揽,能干之处总让赵怀十分欢喜。
只是等人走了,赵怀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池在旁看着,便开口问道:“王爷在担心什么?”
赵怀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他:“陆池,你可觉得本王偏爱无灵者,不喜灵师?”
陆池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回答:“我在王爷身边多年,见王爷重用过陆远涛等人,但也见王爷对王灵师等十分亲近,并无特殊偏向。”
“只是瑞山出色的灵师少,有能之士反倒是无灵者居多,久而久之,外人便觉得王爷更喜欢无灵者。”
赵怀叹了口气:“不是更喜欢,是觉得本王自己是无灵者,便见不得别人醒灵吧?”
陆池忙道:“王爷恭俭爱民,以宽厚著称,怎么可能妒贤嫉能,不过是那些无能之辈私下腹诽罢了,这般小肚鸡肠之人也怪不得无所作为。”
赵怀让他坐下,倒了茶一起喝,才说:“陆侍卫是本王亲近之人,自然看得透,旁人却不一样了。”
“以前本王总觉得这些年来灵器单薄,灵师末路,迟早都会完全消失,可现在看着,却又觉得没等他们消失,无灵者却都等不及了,长此以往,怕是会多生事端。”
陆池皱了皱眉,也叹气道:“自古以来,灵师都占据王朝重要位置,无灵者心底自然是不满的。”
说到底,两者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但灵师不死,无灵者如何能占据他们的位置。
再者,都是科举,无灵者得勤勤恳恳花费十几年学习,可灵师一旦醒灵,靠着天赋便能占据要位,无灵者又如何能忍受。
以往灵师能力高强,呈现压倒性趋势的时候,无灵者能忍。
可现在天赋出众灵力高强的灵师越来越少,寻常灵师与无灵者距离被缩短,这份隐藏的嫉妒便会爆发出来。
就像是现在,对赵怀而言,灵师是人,无灵者也是人,用谁都是用。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灵师与无灵者之间却形成壁垒,相互争锋。
姜元良只是表现的比所有人都更加直白了一些。
赵怀叹了口气,摇头笑道:“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一些。”
陆池也说道:“只要有王爷在,他们就算相互争锋,也闹不出大乱子来。”
赵怀心底却感叹并非如此,如今双方都还算隐忍,是因为瑞山还有外敌,为了确保瑞山胜利只能一致对外,等解决了外敌,这份矛盾才会肆无忌惮的发酵爆发。
不过,那注定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赵怀还有时间慢慢调解两者矛盾。
喝了口茶,赵怀又问起昨日之事:“对了,昨晚的飞蝗可都收拾干净了?”
陆池笑道:“属下正要禀告此事,林大人说了,鸭子们很喜欢这飞蝗做的饲料,胃口好得很,今年王爷就等着吃肥鸭吧。”
“那么多飞蝗,做成饲料也够吃一段时间,倒是能省下一些粮食。”赵怀精打细算,毕竟他还得借给戚顾二十万石的粮食。
陆池又道:“可不是吗,百姓瞧着这东西能喂鸡喂鸭,打成粉还能喂猪,便也下地去抓,现在地里头飞蝗有限,连瑞山土生土长的虫子都少了。”
赵怀一听也高兴起来:“这也好,就当防虫了。”
他兴致上来了还想出门去看,最好能亲自下地瞧瞧。
陆池忙拦住他:“王爷,昨日才是大婚之日,您就算惦记着秋收也不能这会儿出门,冷落了王妃多不好。”
赵怀这才冷静下来,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昨晚成亲了。
眼看陆池在憋笑,赵怀忍不住抬头问他:“陆侍卫瞧着比本王还高兴。”
陆池忙说:“能看着王爷成家立业,陆池确实心底高兴。”
赵怀叹了口气,想劝他一句。
陆池却起身告辞:“王爷,忙了一夜我也累了,先行告退。”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生怕赵怀开口催婚,赵怀毫无办法,无奈叹气:“还说我像孩子,陆侍卫才是最像孩子的人。”
陆池一路小跑到院子里才停下,心底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那是王爷好意,只是不想就是不想。
谁知刚走出几步,便瞧见一道倩影,陆池刚要回避,便听见那人脆声喊道:“陆大人?”
“大小姐。”陆池抱拳道。
来人正是赵云溪,只见她面如春花眉目含笑,开口问道:“陆大人可是刚从大哥处出来?大哥忙完了吗?”
“这会儿应该忙完了,大小姐寻王爷有事大可直接过去。”陆池垂眉说道。
赵云溪抿了抿嘴角,又问:“陆大人,听说昨晚城外有电网神景,可惜云溪不能亲眼观看,是不是热闹非常?”
“热闹是热闹,危险也危险。”陆池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