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了侧身子道:“遮月,今日那药量,要比往日加上一倍。”
“啊?”遮月一顿,迟疑的点头应是。
遮月正欲转身拿巾帕,见珠帘外一抹玄金色身影晃过,她忙低头跪到一边。
付茗颂听到声响,扭头后望,见他这时候来,免不得惊讶,眉头轻轻扬了一下,“皇上怎么来了?”
男人眉宇间还透露着几分疲惫,蹲下身子,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珠。
“怎么这个时辰沐浴?”
付茗颂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话,闻恕瞧她这脸色便猜出:“又做噩梦了?”
她垂下眸,低低应了声。
应当,也算是噩梦,且梦里还十分累人。
池里未放花瓣儿,水又极清,从他这角度望下去,可谓一览无余。
姑娘丝毫未察觉,频频扭头与他说话时,那两座山峦便半浮在水面上。
男人粗糙的指腹在她肩颈处磨了两下,付茗颂未察觉,只顾着中秋那日的安排,“皇上觉得,如此可妥当?”
“妥当。”他哑着声音道。
那只不安分的手从她肩颈滑下,付茗颂声音猛地一顿,抬眸去看他。
闻恕轻笑:“还有力气吗?”
那头,遮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趁二人没注意她,弓着身子,三步两步的往后退,总算退出门外。
浴池中,哗啦一声响动,遮月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耳根子都要滴出血了。
里头,付茗颂仰头看他,撑着池底往边上挪了个位置。
男人一只手置于她两腿间,催促的拍了拍。
付茗颂慢吞吞的摆好姿势,心道青天大白日的……
天知道,闻恕今早过来,本只想就着她的温柔塌睡个安稳觉,却没想一进寝殿,她当真能勾人魂。
茂密的丛林被拨开,姑娘身子微微颤栗,轻哼了声。
她的反应简直取悦了面前的男人,落下一声轻笑。
付茗颂闭上眼,不听,亦不看。
半个时辰,池水早就没了温度。
从浴池里出来的那一刻,付茗颂双腿都在发颤,随手拿了件巾帕,胡乱擦拭两下,随意套了件薄衫在身上,她靠近门帘唤了声“遮月”。
不等她吩咐,遮月便将一身干净的衣裳递了进来,逃命似的退下。
借着给他扣腰带的距离,付茗颂这才看到他眼下的一片乌青,大抵也能猜出他这几日,定是未曾睡好过。
她哑着嗓音道:“皇上睡会儿吧。”
“嗯。”
“内务府进的凝神香颇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下回臣妾送些去御书房,您就不必来回跑了。”她如此道。
闻恕随口应下,心道与香无关,他这来来回回的缘由,难道不是她么?
—
转眼八月十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应沈太后的吩咐,未免铺张浪费,今夜只设家宴。
白日里付茗颂安排完一应事宜,将内务府新进的凝神香送往御书房。
谁知今日,却是扑了个空。
伺候于此的小太监笑着道:“方才沈世子来,这会儿与皇上一同在御花园下棋呢,娘娘可要等皇上来?”
付茗颂微微颔首,只捧着那装着凝神香的匣子进了里间,又叫太监拿了火折子来。
她轻声道:“先点了香,将门窗合上。”
太监低头应是,又匆匆关好门窗。
这皇后娘娘来御书房,实在来的太勤了,小太监放心,合上门窗后便到门外候着。
付茗颂从匣子里挑拣了块完好的凝神香,却见那香炉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她不由一顿,元禄不像是这般不仔细的人。
她想也没想,抬手便用帕子扫去面上的灰尘,刚将香炉盖儿揭开,咚的一声,眼前那面墙竟挪动开来。
付茗颂怔了怔,心下顿悟,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瞧的皇家密辛,忙就要将香炉盖儿放回去,可已经晚了。
眼前的一小面墙,已经彻底转了过来。
她心慌意乱的抬眼,忽的顿住。
火折子落地,烧尽成灰。
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画卷泛黄,却依旧能瞧出画中之人。
付茗颂如雷轰顶,杏眸睁大,不可置信的瞧着面前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