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轻抬,稍显笑意,抿紧的嘴角却泄出一丝没来由的紧张。
再往下看,也不是没来由的。
暗红薄纱贴着玲珑的曲线,那布料上一个一个小孔,泄尽春光。
青梅缀云峦,确是好春光。
闻恕喉舌有些干。
忽然,手腕一热,姑娘伸手抓住他,将他的掌心往额头上贴。
她吐出几个字,“没病,头也不疼。”
闻恕收了手,扯开衣领和袖口,话音清冽,道:“谁给你的衣物?”
“不好看吗?”她视线随着他移动,从床榻到梨花木架,又从梨花木架至床榻,走了个来回。
一来一回,衣裳褪下,只剩素色寝衣着身。
男人唇角微勾,声音沙哑,“好看。”
穿在她身上,怎么会不好看?
他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慢慢地说:“宋宋,你坐起来,给朕瞧瞧。”
须臾,男人去而复返,手里握着一盏灯。
灯盏凑近,看得愈发分明清晰。
齐月凶上衣,衣面是薄薄的一层纱,背上两根扣紧的红带,月要际上坠满了流苏,露出一颗圆圆的肚脐。
白白净净的小月复,随着她的呼吸收缩
再往下,是条正儿八经的红裙,露出两截白皙的脚踝,此刻正交叠在一起。
像是从海面浮出的人鱼。
话本子里的人鱼,容貌迤逦,音色动人,叫起来,能蛊惑人心。
他掌心下的人,也行。
行至最后,男人粗糙的掌心在她臋瓣轻蹭、揉搓,滑进丛中,轻轻拨弄。
付茗颂绷紧,握住他的手,朝他摇头。
跪了半个时辰,又侧卧了两刻钟,她实在累了。
她蓦然抵住太阳穴,闭上眼道:“头又疼了。”
闻恕低头在她脸颊上啃了一口,“不来了。”
他真就收了手,拦腰抱她往耳房去。
半途中,付茗颂伸长手臂去勾桌上的酒坛,一坛小小的、巴掌那么大的酒 。
她斜眼瞥他,抿唇道:“药酒,泡澡用的。”
他顿时了然,看着她,又问道:“真头疼?”
付茗颂缄默不言,撇过头去。
后来,闻昔再要给她送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衣裳,付茗颂也再不敢收,全都推脱退还了回去。
男人吃饱餍足之后,脾气性子总是格外温和,这一点朝中各大臣可是深有体会。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话,正如和光大师所言,皇后乃凤凰命格,是上天指定的人选,因而才能制住皇上那喜怒无常的性子。
是以,除却那些冥顽不化的谏官,其余官员乐得自在,自是不会吃饱了撑着跑去劝皇上纳妃。
五月中旬,夏季已至。
沈太后正式将凤印交给了付茗颂,那沉甸甸的印章,光是捧着,都格外烫人。
去年五月末册封立后,至今已近一年,可这一年来,付茗颂仅仅是协理六宫,并未单独行事过,初担此任,难免手忙脚乱。
毕竟,饶是上辈子,她也不曾有过这种经历。
于是乎,桌案上日夜伏着一道身影,那翻阅书籍的沙沙声不绝。
好在沈太后还是将孙嬷嬷留给了她,总算还有人可商议。
只见姑娘摁着册子一角,用食指轻点,道:“这处、这处、还有这处,都要重新修葺。”
她指出的,是几所常年未修的宫殿。
孙嬷嬷有些讶然,道:“娘娘,这几处宫殿,住的是妃嫔们,您也知晓,皇上并不踏足那些——”
“嬷嬷。”付茗颂打断她,道:“皇上不踏足,内务府便因此苛待,传出去,岂不是我这个皇后的不是?”
这与宅院里主母与小妾,是一个道理。
从前在付家时,姜氏再不喜云姨娘,也不曾在吃穿住上苛待过她。
毕竟走出家门,谁都要脸面。
孙嬷嬷愣了一瞬,旋即弯起眼角,“娘娘可还记得去年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