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晚,那丫头生了一身的红疹子,哭的惊天动地。
宋家夫妇一问,小男孩一顿打,依旧逃不过。
翌日一早,他趴在床头绘图,用竹签沾了墨,一笔一划,将这村子里里外外种有梨花的地儿都划分出来。
最后圈出一块安全区,指着这处道:“往后只许在这块玩儿,知不知道?”
宋宋小丫头忍着难受,带着哭腔道:“娘说了,远远瞧见不碍事,不吃到肚子里,就不会出事的。”
“不行,听我的,我是哥哥还是你是哥哥?”
宋宋瘪了瘪嘴:“哦…”
“哥哥你还疼么?”
“不疼。”
“哦…”
…
…
宋长诀梦醒,缓缓睁了眼。今日怕是梨花味儿闻多了,才做了这么个没头没尾的梦。
他侧身往窗外一瞧,才过子时而已。
—
然而今夜,亦是有人不得安然睡下。
未免她忍不住再将身子挠破,闻恕用衣带将她两只手捆紧,付茗颂挣了挣,还真没挣开。
可身上实在瘙痒难耐,她窸窸窣窣的蹭了蹭身子,直将身后的人蹭出一团火。
终于是没忍住,闻恕掀开被褥坐起,垂眸望着她。
她忍着难受,他还得陪她一道忍。
付茗颂动作一顿,翻过身子瞧他:“要不,臣妾换处地方睡吧。”
闻恕瞧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认命的闭了闭眼,将她箍紧在怀里:“别再乱动了。”
他一只手从她寝衣下摆探进去,覆在她后背上。
男人的手心冰凉,一下压住那点痒意,付茗颂这才静下心。
接连这么熬了两日,没了窗外那作祟的盆栽,她身上的红疹未加重,好的便快了。
被抠破了皮,结了痂的地方留下一道浅褐色痕迹,亦是快淡去。
付茗颂对着雕花铜镜,仔细瞧着脸色下颔处新生的皮肤,用指腹蹭了蹭,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没破相。
素心上前道:“今儿一早,姚嫔已认了罪,听闻姚家夫妇在宫门外跪了有两个时辰了。”
付茗颂眸色一暗,轻轻应了声。
遮月唏嘘的望着窗外新搬来的盆栽,愤懑道:“若不是元公公查的快,还不知娘娘这苦头要吃多久。”
这盆栽正对着窗口,每日一推窗,风再一吹,只怕是旧疹未消,新疹又来。
姚嫔可真是蛇蝎心肠,活该进慎刑司磋磨,遮月抿唇想着。
素心接过她的话:“据说是新上任的工部主事在御书房那条宫道上闻见了梨花香,太后娘娘听闻这事儿,还说要行赏呢。”
付茗颂仰头一问:“工部主事不是魏时均?”
“上回魏家出事儿,皇上借此削了魏主事的官儿,如今这位,还听说曾是魏家的门客,叫什么…宋长诀。”
翌日,恰逢休沐。
元禄敲开宋家宅门,一脸和善的望着那脸色不大好的少年。
宋长诀冷脸瞧元禄:“不知元公公,又有何贵干?”
“瞧宋大人这话说的,上回您可帮了大忙呢。”元禄说罢,笑呵呵道,“太后娘娘口谕,请宋大人进宫领赏呢。”
第47章
巳时,入秋的日头正暖,门窗大开的永福宫内一片祥和。
付茗颂叠手坐在贵妃椅上,乖巧的仰起脸叫沈太后看个仔细。
沈太后捧着她那张玉琢的脸儿,小心捏着下巴左右摆动,只有下颔处留有一抹浅褐色。
她宽心的点了点头:“好在恢复的快。”
若是留下疤痕,那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付茗颂低下头,伸手摸了摸下颔那处,“劳母后费心了,两日这痕迹便能消下去,倒也还好。”
沈太后嗤了声:“姚嫔进宫近一载,哀家只当她年幼骄纵,不料竟敢玩这种手段,若是元禄未查清,你这脸怕是得毁了。”
说罢,沈太后又言:“哀家思来想去,姚嫔这罪名,往大的说便是谋害皇后,既是按此罪处之,不若杖死如何?”
付茗颂一怔,“杖死”二字蓦地灌进她耳里,叫她不由错愕一瞬,随即抿了抿唇角:“依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