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门主……”老镇长佝偻着背,灰白色的头发在风中颤动着。
他哭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谢门主……谢刀门被烧了,那些孩子……全没了!”
人群中有人哭出了声,之后,就像开了闸,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老镇长一脸悲痛,抓住谢冬清的裤腿,边哭边喊:“谢门主,节哀啊……”
谢冬清露出了一个欲哭不哭,欲笑不笑的表情,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她熟悉的面孔,哭喊着,对她说节哀。
她的声音和缥缈,茫然地问:“这是怎么了?什么叫谢刀门被烧了?你们在哭什么?谁没了?”
老镇长悲恸大哭,颤巍巍站起来,拽着谢冬清喊道:“谢门主,是谢刀门啊!江湖的人上门寻仇来了,您回去看看吧,您回去看看啊!他们烧了谢刀门,还在门口挂了字,说冤有头债有主,谢门主你既然参加了聚义会,自己引火烧身,就不怪他们心狠手辣啊!”
谢冬清推开他,扎进人群,跌跌撞撞地往谢刀门跑。
她浑然不知自己摔倒了,也不知什么人扶了她,她的耳边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他们烧了谢刀门,孩子们都没了……
不停地重复着,就像一盆滚烫又冰冷的水,从她天灵盖浇了下去,她现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知道不停地朝前走。
她沿着熟悉的路,找回了家。
而眼前面目全非的废墟,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冬清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一行血慢慢从鼻子里滴了出来。
她盯着留有焦黄烧痕的青石板发呆,老镇长和众人停在她身后,齐声哭着。
老镇长擦了泪,走上前来说道:“镇里的仵作来看了,点了点,能寻着尸首的总共三百零一个人,谢刀门的二百九十八人,再加上来谢刀门看旺子的旺子媳妇儿和他儿子,全都是毒死后焚尸的。他们夜里撒的毒。毒完再放火烧了。等火烧起来时,大家伙儿才发现。扑灭火后我就报给了县令,县令明日就到……谢门主,你要是难受,你就哭一哭……你别忍着……”
谢冬清哑着嗓子问道:“是谁?”
“是谁?!”
老镇长指着系在柱子上的白布条,说道:“那是他们留的,无情教……”
谢冬清眼神呆滞地看着在夜风中微微飘起的白布条。半晌,她捂着心口,蜷缩起身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吼。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滔天的悲痛,铺天盖地般压下来,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哀嚎着,却流不出一滴泪。
温热的血从口中喷出,洒在青石板上,洒在白色的斗篷上。
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脸,一声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谢冬清的脸色发青,双眼怒瞪着,脖子和手上鼓起了青筋,身上一个劲的打战。
“谢冬清清醒一点,这样不好!”梅阁拍着她的脸,焦急道:“谢冬清,谢冬清你醒醒神,这都是梦,这都是梦……你不要这样,放松下来,张开嘴呼吸!快点!”
大悲大痛之后,谢冬清抽了过去。
梅阁抱着她,慌忙帮她顺气。
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镇长:“有大夫吗?”
镇长擦了眼泪鼻涕,使劲点点头:“在东街。”
梅阁把她抱在怀里,跟着镇长走了两步,想起了门口的棺材,又道:“对了,门口的马车上绑的那口棺材是卫少侠的……”
镇长满脸惊骇:“卫少侠?卫坤?!连卫坤也!?”
惊愣过后,他拍着大腿哭道:“这是怎么了啊!老天怎么舍得这么对我们谢家镇的人!”
他们刚刚走到东街口,东门处传来纷杂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