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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着,没一会便到了叶绍婉所住的院落里,暮言卿眼神示意他放手,宿鬼笑笑听话的松了手。
进到屋子内,宿鬼率先就坐到了榻前的椅子上,叶绍婉见宿鬼真的来了,立刻就满眼深情的凝视看着他。
“宿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宿鬼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淡淡的问道:“旧疾发作是为何。”
叶绍婉只是一脸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暮言卿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叶绍婉,还没来得及坐下,站在一旁的女子便猛得跪在了暮言卿的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衣袍,言辞满分的恳切。
“大人,祭司大人,您就救救绍婉吧!”
宿鬼见状食指点了点椅把,唇角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了起来。
暮言卿内心稀里糊涂的,伸手去拉她起来,“你先起来在说。”
女子脸上伤痕纵横交错,泪流满面导致难以看清她本来的模样,女子执意地跪在地上,用带着希翼的眼眸看着暮言卿。
叶绍婉侧身咳着喊道:“咳咳……阿予你,咳咳咳咳,你起来啊,不要难为大人……”
阿予听后表现出一脸的悲痛,“要不是他推你落水,绍婉你又怎么会旧疾发作?”
暮言卿:“???”
好家伙,原来是天降大锅。
叶绍婉温柔的笑着又说道:“不能怪大人的,咳咳咳,是我自己不小心才……”
“绍婉你……”
宿鬼勾起唇问道:“阿卿是你推得她吗?”
暮言卿立马就扬嘴一笑,十分的随意道:“是的,就前两日,就在亭中。”
原来还有这种好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叶绍婉趁机往里添了一把火,“宿哥哥不要怪罪大人,想来他只是,咳咳咳,不小心罢了,绍婉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养养便能好的……”
暮言卿闻声,立时就帮她肯定道:“叶姑娘想错了,我就是故意推你的。”
这罪名谁都不要帮他洗,免费到手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飞走了。
来吧,那句他期待已久的滚蛋。
阿予顿时便顺水推舟,再接再厉的继续道:“既是因大人的恶念而起才导致了绍婉的病发作,她并没有得罪大人,就请您救救她吧!”
“……”
哦豁,一时高兴过了头,承认的太快,他倒是忘了想她们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后招了。
暮言卿便问下去道:“你想要我怎么救她呢,我不懂医术。”
“只要您愿意给绍婉换血就可以了。”
暮言卿:“……”
这算盘打的……
他抗锅也就算了,还要他出血啊……
这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他又不是圣母,叶绍婉可是还对自己人身攻击过的。
宿鬼轻笑了数声后,悠然的道:“阿卿你先回去吧。”
随后暮言卿用力将女子给拉起,转身就走出了房间,不过他特意的在屋外逗留了一会,里面宿鬼的声音很快便传了出来。
“换血?”
阿予回答的话也传了出来,“换血虽痛苦,祭司大人可能也会因此而性命有恙,只是这事是出祭司大人,大人他也承认了此事。”
“宿哥哥,我咳咳咳!”
宿鬼似乎是在斟酌着,过了一会才极慢的说道:“那只用活下一个便可……”
暮言卿:“……”
啧,宿鬼真是狠啊,为了他的白月光这是要牺牲掉自己的节奏啊……
叶绍婉心底里虽狂喜,但面色却丝毫不露,她又继续道:“咳咳咳,宿哥哥我真的没事,换血不用急在一时,咳咳咳咳咳,我想先与宿哥哥成亲。”
宿鬼:“……”
叶绍婉边说边咳也要坚持道:“宿哥哥,那日他说您是他的裙下之臣,咳咳咳,还是他的入幕之宾,绍婉实在气不过便和他讲理,咳咳咳咳,便被他推下水了……”
宿鬼眸底渐渐地深沉了起来。
暮言卿:“……”
她真是能编啊……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已成定局,没必要在听下去了,宿鬼表面看着温柔但他对事情的决定,自己也是改变不了的,暮言卿转身离开径直回了寝殿。
叶绍婉满面期待的说道:“宿哥哥,我们三日后便成婚好不好?”
屋内的宿鬼嗤笑了一声,“成婚?本座何时说过要与你成婚?”
叶绍婉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宿哥哥不是已经写好了婚书……”
不是人人都说君上对她很特别吗?君上爱的一直都是她啊,婚书不是写给她的吗?那又是写给谁的……
宿鬼不打算在回答她的话,他转眸看向了另外的那女子。
“你待在兀戌多年,本座并不想亲自对你动手,既已捡回了一条命又何必在回来。”
叶绍婉看着两人,呆呆的问出
', ' ')('声来:“宿哥哥你在说什么……”
见到已被拆穿,千予索性也不在伪装了,她走到宿鬼的身前跪下,表明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意。
“君上,我爱您啊,千予从见到您的第一面开始就爱上您了,为什么您就是看不到我呢?”
叶绍婉表情是震惊无比,她一直都是兀戌中人吗?为什么要骗她?
千予眼里的爱慕明显,抓住他的衣角,仰起头诉说道:“千予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我逃出刑庭又拼命的找寻秘法来恢复,只为能够重新回到君上您的身边。”
宿鬼不语,只是冷淡的看着她。
“只要有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您就永远都看不到我……只要把他们两个都铲除掉,这样君上您就能看到我了吧……”
千予说着在抬头时,看到了宿鬼右手腕上的几条红丝,顿时如遭雷劈,松手后身体便瘫倒在地。
“冥魂血契……?”随后千予悲凉的笑了起来,“唤他祭司大人,甘做裙下之臣,君上您可真在乎他啊……”
宿鬼伸手揉了下眉心,仅存的耐心耗尽。
房间里黑雾幸无的身影显现,熙无将人处理掉后也及时的回到了宿鬼的身后站着。
宿鬼起身,薄唇轻启简短道:“本座倒觉得换成放血似乎更好一些,别让她们死得太快。”
幸无犹豫的问道:“她们?”
宿鬼睇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缓步离开了房间,轻飘飘又落了一句话,“若是在放跑了,便由你来替她。”
幸无垂眼,“是。”
千予大笑着凄凉道:“血契又如何,他永远都不可能爱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熙无与幸无看了眼叶绍婉,不过也并不感到太意外,毕竟凌渊中人皆是如此,别说是杀个救命恩人了,便是生身父母都有可能……
只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君上会给那人下了血契,那人也不是赝品,他们的君上早从一开始就爱上了那人……
宿鬼人回到寝殿时,暮言卿正躺在床榻上,睁着眼似乎是在发呆着,宿鬼看到他乖乖的待在那里,心里的暴躁也随之消散了。
永远不可能爱上么……
不爱又如何?
他一样得留在这里……
“本座是你的裙下之臣?”
“难道不是?”
“是的,我的祭司大人。”
暮言卿已回过神来,本无所谓地反问却得到了答案,他从而皱了眉,很是奇怪的盯着宿鬼,试图从那张完美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么能装?他不是都要成婚了吗?对着自己还是情话张口就来啊,宿鬼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丝的负罪感吗?
宿鬼在往常同样的位置坐下,目光柔和的问道:“阿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暮言卿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伪装的不累吗?”
宿鬼笑着凑近道:“阿卿是喜欢我笑,还是不笑的模样呢?”
暮言卿有些不自在的侧开头,宿鬼将他的脑袋搬回,让其额头抵着额头,湿热的呼吸彼此交缠起来。
“阿卿看了就不许在移开。”
暮言卿直视着宿鬼的眼眸,他金色的瞳孔中皆是柔情缱绻,可同时也是无间的深渊……
“……”
这情意他表错人了吧……
前一会还跟自己白月光谈婚论嫁的,后脚就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这副样子来,看来宿鬼就是个渣男无疑了,还是渣中一绝的那种。
宿鬼轻啄了口他的唇瓣,便直起了身子说道:“不笑的模样阿卿会更不喜欢的……”
暮言卿思来想去后发现直至到今日,自己也才看到过几次宿鬼他卸下伪装后的样子,那是绝对暴戾与冰冷的存在。
暮言卿偏头看着他,也不说什么话,就这么的看着,宿鬼眉眼带笑,唇角时常是微笑,实际上在谈笑风生间他能决定他人的生死。
宿鬼摸着他的腹部柔声说道:“阿卿先吃些东西在睡。”
这一提,一瞬间暮言卿细思极恐起来,宿鬼他会不会一早就知道了叶绍婉有病在身,是需要有人给她换血的,所以这几年才会一直让他补好身体,最后就准备拿他来祭那白月光?
吃完东西又喝完药,暮言卿心事重重的睡下,宿鬼紧跟其后的也躺了下来,把他紧紧的抱在臂弯里,心里的空洞被填补而上。
因为药物的原因,暮言卿在次醒来时,已到了第二日的早晨,他坐起身喊道:“芙烟。”
殿外站着的芙烟进来问道:“祭司大人怎么了?药还没煮好呢。”
暮言卿飞速起榻穿衣,赶忙的说道:“你去看看叶绍婉还在不在,要悄悄地去,不要让人给发现了,而且一定要快去快回。”
“好的大人。”
待一切都弄好后,暮言卿紧张的在寝殿里来回的走着,按照他听到的来推测,既然他们要成婚,那肯定是要给叶绍婉一个正当的
', ' ')('名分。
魔君夫人或是宗主夫人,他更偏向是宗主夫人的这个名分,如果叶绍婉今日不在兀戌,那就极有可能在浮夷,他们会在浮夷筹备成婚事宜。
没一会芙烟就回来了,她手中还端着药,有些微喘的说道:“祭司大人她不在,那个阿予也不在了,我回来时听到有人说,一早君上就很高兴的出去了。”
暮言卿一听立刻就朝着寝殿外走去,他猜得果然没错,反正只要人都不在就好。
芙烟拉住他,“大人大人,药呀,君上吩咐大人您醒了一定要喝的。”
暮言卿看了那碗药几秒,端起来迅速的喝掉,就走到了寝殿的外面。
他要是在不跑,三日后就是他的死期了,说不定明年他自己的坟头草那估计都一米高了,宿鬼还是另请高明吧,叶绍婉谁能救谁去救,反正他不愿意。
“冬瓜。”
一声喊出不见瓜影,暮言卿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不知道冬瓜又跑去哪里玩耍了,暮言卿只好让芙烟去找它。
随后暮言卿右手运起灵力,尝试着在以灵力凝聚成笔,三次过后那蓝白相间的细笔才得已出现,他便跪在地面上画着,每一笔落下都是对灵力的消耗。
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
暮言卿在心底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他脸色苍白了许多,额头上细汗不停得冒出来,咬着牙画完了最后的一笔。
顿时便有厉风来袭,暮言卿当及被掀得砸在了台阶之上,背受重击,聚起的灵笔也被撞消散了,他坐起身来准备迎接到来的一切。
又一阵劲风很快袭来,少年的衣袍翻飞,风似厉刃般割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凌迟在身,红衣瞬间便被其划出数道口子,血液随之被风吹散。
选择要用巫族的灵阵来解开,当初成为祭司有祭刑,那这解除自然也是要的……
暮言卿扬起头来,银白的发丝在慢慢的变回到正常的黑色,他只用手臂挡住了眼睛,脸庞上其他地方很快就布满了鲜血,刺眼的血色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地。
这时芙烟抱着冬瓜回来了,看到他成了这副样子,焦急的大喊道:“大人!”
“暂时都别过来!”
又一阵风刮来,身体已是疼得强撑不住,暮言卿被掀滚到了寝殿门前,胸膛的呼吸微弱,伤口反复的割裂,部分已然是深可见骨,这在漫长的过程之中他成了一个血人。
暮言卿牙齿都疼的在打颤,撑起身体后胡乱得抹了把脸。
看呀,他解脱了……
芙烟把冬瓜放下想要扶起他,心疼的道:“大人,您的脸……”
暮言卿现在的面容极其的恐怖,他则是笑得一脸开心,自己缓慢的站了起来,“我自己可以,弄脏你们就不好了。”
一副皮囊而已,毁了又何妨……
芙烟红了眼眶,“大人……”
暮言卿用灵力将冬瓜拨开了些,回到原来的地方再次幻出笔来,与多年前相同的灵阵在眼前成型。
其间暮言卿控制不住捂嘴咳了几声,他又问了一遍,“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芙烟憋回眼泪回答道:“大人芙烟是离不开兀戌的。”
暮言卿浑身上下都很疼,他也就没有在问第三遍,对着冬瓜招了招手。
冬瓜似在呜咽,这次没有在扑上来,暮言卿抖着手弯腰抱起它,冬瓜灰色的毛避免不了得被染上了血迹。
暮言卿抱着冬瓜踏进灵阵,不料冬瓜竟然被强行的分离了开来,一暗光闪进,暮言卿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灵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便将他给吞没了。
冬瓜落了下来,用小爪子刨着暮言卿他消失的所在地,口中还在呜咽着。
宿鬼长发有些微乱,极似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般,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锦盒,紧抿着唇就停站在廊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同样是苍白了不少。
血……
都是血……
好多的血……
殿前的满地皆是他的血迹……
是那样的猩红夺目,刺得人眼部生疼,连心口处也在为其喊痛……
良久,宿鬼才张了口,声音无比的干涩沙哑,不复以往的磁性温柔。
“他不要你了……”
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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