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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天色已晚,暮言卿被领去了外门弟子的住处,谢晟闫还特意交代了一番,谢别后暮言卿兴奋的看了一圈这属于他自己的小屋子,怎么看怎么高兴。
暮言卿还得知了他这一昏,就昏了十天半个月的事,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他决定还是搁置到一边去吧。
左翻右找下,暮言卿找到了他想要的纸笔,坐在桌前开始写了起来,那张纸上的药材名他全都记在了脑子里,怕有疏漏还是写下来好一点,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顺便也分出药材的所在地。
凌渊分六境,故有凌渊六境的称呼。
其中兀戌、蛮娈、魑魇之地、湮骷焚狱、这四境不同于其他境,里面的东西只有本境中人才有可能拿到,想入境都很困难。
叱殛又称作不管地带,这一境就更为特别更为神秘了,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量根本就找不到入口,这个就只能靠碰运气。
讣皈海境则是在极东海域,这个能找到的几率倒是会大一点。
手里的笔尖停了停,剩下的这几种药他也不知道在哪里,玄天既然有记载,那肯定是有的,却游历四处都找不到?
暮言卿想了好一会,觉得很有可能是在某个秘境里面,或者就在泽灵秘境的内境里。
这个就简单得多了,因为哪个秘境一说要开,消息那是藏不住的,各种信息满天飞,到时候随便打听一下就行。
困难的是秘境里面鱼龙混杂,避免不了各方修士的抢夺,杀人夺宝是常事,匿伏在暗偷偷下黑手的也不少,能不能活着把宝物拿出来全凭本事。
疑问也随之而来,只在玄天的典籍里看到过?那就是说明其他三宗都没有记录?那宿鬼给他看的书又是从哪来的?
还有玄天为什么会有记载?这些药材大部分都是六境之中的啊,仙修界又跟凌渊势如水火,怎会就轻易告知?
除非……玄天与六境是互识的吧,说不定也像宿鬼一样?都隐藏了身份?
明日他得去在仔细问问,暮言卿刚刚把纸收好,屋门便被人轻轻敲响。
“卿且师弟,你睡下了吗?”
暮言卿过去拉开门,看到是翟罘后说道:“还没有,翟师兄是有什么事?”
既为外门弟子,那对内门的弟子都是可以喊做师兄的。
“你的伤怎么样了?”
暮言卿礼貌又客气的笑着说道:“师兄放心,伤已经好了,师兄要不要进来坐坐?”
翟罘问道:“不必了,谢师兄是否与你详细说过明日外门弟子的事宜。”
“说过,明日卯时前去鹤满堂。”
翟罘又问道:“明日可需我带你去?”
暮言卿浅笑着拒绝道:“这就不用劳烦师兄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翟罘欲言又止,还是道:“往后有什么难处,可来找我。”
暮言卿道:“那先多谢师兄了。”
“你早些休息。”
“师兄也早些休息。”
翟罘走后暮言卿合上门,袖间突然有动静传来,注意力被拉去,他思绪回到昏厥前,轻叹一声后将应离拿出,开始了语重心长的教育。
“对招都是点到为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以后你不能那样子了,知道吗,那样是不好的。”
应离发出的悲鸣,暮言卿竟然奇异般的明白了它的委屈,是因为那时候他说话声音大了点吗?
“只要你不那样,我就不凶你了,好不好?”暮言卿摸着刀柄上的暗纹,没来由的心软了,无奈的放弃了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应离依然在悲鸣不断。
暮言卿换了个方法,“这样,我给你做个剑穗作赔礼,你以后就不能在那样了行不行。”
应离安静了。
暮言卿脸上笑意忍不住的浮现而出,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随手将窗户打开一点,在把应离放到床榻的里边,暮言卿脱衣后闭眼躺在榻上,争取可以早点入睡。
他明天一早就要去鹤满堂上早课了,云幽的弟子不多不少,宗内设有四个学堂,个中只有朝静堂的弟子是内门的。
而外门弟子是不用专门去拜师的,所要学的课程是由内门弟子或长老来传授,每年外门的弟子会互相切磋一次,表现出色的才能有入内门拜师的机会。
一夜好眠无梦,天际将亮之时,暮言卿已将身上都打理好,以防万一有人认出,他还给自己脸上又裹了几层白布。
暮言卿刚打开屋门,几本书就递了过来,谢晟闫冷冷丢下话,接着就面无表情的转身。
“跟上。”
翻开书看了看,记得都是些基础知识,暮言卿眼神中带有疑惑。
暮言卿喊道:“师兄等等,我还得去鹤满堂……”
谢晟闫截话道:“既如此,还不跟上。”
暮言卿:“……”
今天鹤满堂的课程不会是他来上吧。
枫树相衬,更显秋意深浓,清钟声萦绕耳
', ' ')('畔,暮言卿手抱书籍不经感慨,每个宗是各有千秋,但风景都是分外的养眼。
暮言卿跟着谢晟闫穿过数条长廊,还真就到了鹤满堂,宽阔的大堂内整齐排列着案桌以及软垫,已有几名弟子席地坐着了。
几人正襟危坐道:“师兄好。”
谢晟闫极淡的嗯了一声,又对着暮言卿说道:“书中内容可曾读过。”
“读过。”
那几名弟子好奇的偷瞄着。
谢晟闫又道:“坐最后。”
“好的,师兄。”
暮言卿点头,走到最后边的角落处坐下,紧接着就将书放在矮案上,他感觉自己就是来走个过场的,重在参与。
胸口隐隐还是有点疼,暮言卿见堂内还没几个人,就趴在案上闭眼打算小睡一会,他怕迟到昨晚只敢浅眠,起了个大早一放松下来就有点泛困。
习惯难以更改,在那几年里睡觉这事没人管他,除了生病时宿鬼会强制他起来喝完在睡,其他时间段他想什么起就什么时候起。
整个大堂安静无比,只有谢晟闫冰冷的声音响着,众弟子时不时看向角落里睡着的人,心里无一不惊。
这新来的装扮奇怪也就算了,还在学堂上无知无觉的睡过了大半个时辰,谢师兄对此人还视若无睹。
天空朦胧一片,窗外渐渐下起了绵绵秋雨,细雨如丝状,鹤满堂里的窗格皆是开着的,寒风吹进带来湿寒之意。
纵使身穿的衣物有四层,暮言卿依然被冷醒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周围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为求清醒的狠狠掐了一把手臂。
在谢晟闫讲到魔修的一处时,暮言卿垂下眸,心里沉重了起来,他越听越觉得离谱,哪哪都想不通。
宿鬼给他看的那些书,其实里面都有这些的,基础的知识也有,鲜为人知的也有,他不是没有疑心过,只是他不乐意去问宿鬼。
一看到宿鬼,那就像鼠看到猫,他脑子是一片空白,啥都想不起来了,满心只想着跑,想着逃避,更别说去问了。
而且面对一个把自己给强了的人,他是非常非常的不愿意去搭理,有时候一天下来都不会跟宿鬼说一句话。
那些积压下的疑惑,现在宛如有了突破口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着,形成团团迷雾笼罩在暮言卿的心口。
其他人的出现并不多,所以无法确定,但最离谱的当属是宿鬼,他身上的迷实在是太多了,还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连带尘世的俗人一起算在里面,在加上修士与魔修,总共也就能分成三类。
宿鬼是有灵力的,俗人排除。
宿鬼是修士?这个说不通,兀戌属于六境,里面的人又怎么会听命一个正派修士的?
这个可能推不下去,兀戌的人唯宿鬼是从,是同类的可能性大一点,如果都为修士完全可以自立一派,何必大费周章的占据一境。
更何况宿鬼与其他境还都是认识的,看起来都很熟,其他境的魔君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那其他境也都是修士吗,这个的可信度就特别低了,还有点胡扯了。
那宿鬼是魔修?这个也不太可能,宿鬼身上并没有魔息的存在,至少在他遇到宿鬼之后的四年多里都不曾有见到过。
宿鬼身为魔君却没有魔息,这就很离谱了。
隐藏魔息的方法目前就两种,其一隐息术,不过这个方法弊端很大,最多只能隐藏几个月而已。
其二灵器,一些特殊的灵器可以到达很好的隐藏效果,可宿鬼全身上下就两把灵器,而且还都是放在他这里的,宿鬼偶尔也只会拿却离来扇扇风。
所以,宿鬼的来历纠结是什么?他到底又属于什么?
离谱的还不只这一点,那个灵阵他画过两次,两次却有所不同,第一次那时白玺说,灵阵并没有失误,他是怎么到的介陵?
当时的所知有限,后来暮言卿就明白了是哪里不对,兀戌的南部和介陵根本就是两个地方,灵阵没有出错,那当时出去到达的地方应该是兀戌的南部,而非是介陵。
他第二次画离开的灵阵时,也并没有看到第一次出现的空茫,他没问白玺为什么会这样,之后紧接着就是各种突发事情,然后他就自然认为那空茫是正常现象。
后面在画一样灵阵的时候,也验证了暮言卿的猜想,其实那空茫是没有的,意识交流会被屏蔽不错,但白玺并没有说是多久。
稍微借第二次来推一下,意识交流会屏蔽最多不过几秒,因为他是一下子就到了巫族的,那空茫左右不过就是宿鬼的手笔,要不然那就是海婴的。
但是但是,他们的这些能力太奇怪了,身上不为人知的地方同时也其多,仙修界的书里面可能都没有记载过吧。
暮言卿脑子混乱不堪,难不成是他现在懂得这些又仅是冰山的一角?所以他才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不知不觉中,剩下的早课结束,弟子们陆陆续续出了鹤满堂,暮言卿收了收思绪,这时谢晟闫
', ' ')('走了过来。
“你很困?”
“……”
暮言卿察言观色马上说道:“师兄放心,绝对不会在有下次了。”
谢晟闫嗯声走人。
暮言卿拍了拍脸,心想得快一点改过来才行,随后抱起书也出了学堂去往了药堂。
灵鹤三两成群,细雨蒙蒙,暮言卿慢悠悠的走着,只用上早课,其余的时间弟子可自由分配。
暮言卿的记忆力很好,去药堂的路记得很清楚,没一会就站在药堂的门前,单手抱着书籍,伸手敲了敲门。
“师兄你在吗?”
堂内无人回应。
暮言卿皱眉又喊了一声,“师兄,你在不在?”
“进来吧……”
得到许可后,暮言卿推开门踏进,堂内季云斐挽着衣袖正在捣腾药材,专注到头都不抬一下。
暮言卿走近瞅着那些药材,张唇直接说道:“我有一事想要请教师兄。”
季云斐平淡的道:“你所知所学都远超于我,还想要请教什么?”
“学海无涯。”暮言卿笑着又问道:“师兄知道的那些药材是只在玄天看到过吗?”
季云斐手中一顿,沉默半晌后回答道:“只玄天有记载,其他宗门并没有。”
暮言卿继续问着:“玄天……”
“忘了这件事吧,你别去了,哪怕药材在珍贵,也抵不过一条性命。”季云斐抬起头,语气极淡的抢先。
“……”
季云斐看着少年被绷带缠满的脸,心底空前未有的复杂,那时想着这人身患如此的绝症,自身的灵力又高,背后必有高人指导,所知所识想必亦是,他便起了试探之心。
他半生所求的未知有了方向,私念便随之滋生而来,这人迟早是要死的,何不为他所用?用他来做挡箭牌?
可……
父亲曾教导过他,医者应当怀有仁心,需铭记自己的初心,好歹是一条命啊,他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去如此害人性命……
暮言卿眸眸注视着那些药材,语气平静的说道:“师兄心中所想,我知道,我可以明白的,我不过就是一将死之人,师兄就当我是在做好事,为自己行善积德了。”
暮言卿一个多思多虑的人,怎会不知他人的想法,他只是想到了白玺,白玺在临死之前也拉了他一把,他也想在生前帮帮其他人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
他还想到了自己曾经所起的念头……
他恨宿鬼,有次在半夜里他口渴起床喝水,见到宿鬼沉睡的模样,他头一次有了杀人的想法,那时他拿着应离,手抖得厉害。
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他始终是跨不过去心里的坎……
季云斐猛得站起,也顾不上药材了,一把就握住了暮言卿的双肩,“我把你救回来已是不易,你还想去送死不成?!”
“我没想去送死,只是觉得很像,就想要帮帮师兄……”
“不需要,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需要!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我想利用你了?还往我这里来做什么?!”
暮言卿站的笔直,依然说道:“我想清楚了,要……”
“闭嘴!你听不懂我的话是吗?!滚出去!往后这里你不必在来!”
季云斐避开暮言卿的蓝眸,强拉着他带到药堂外,在将其一把推离,随后季云斐用力的合上了屋门。
暮言卿抿着唇站在药堂外,许久后才往住处走去,这件事暂时可以先搁下一搁。
可以确定的是,玄天跟六境肯定是有关系的,那些药材在书籍里只是记录却并没有详细的说明,恐怕是为了防止有医修会冒死进入凌渊。
反观宿鬼给他看的那些书,连地方都是给标好的,宿鬼他作为浮夷的宗主,明明可以去藏书阁里随便找些基础的来给他看……
宿鬼为什么要这样做?宿鬼对他这个替身是不是有点太上心了?宿鬼他真的爱叶绍婉吗?
还是……
近乎是逃避般的不在继续往下去想,暮言卿抱着书失神了良久,一时不察,在长廊的转角处给摔了出去。
“我去,你是瞎吗?差点撞本少爷身上了知不知道!”
男子身旁的女子,狠狠捏了他一把,然后笑着问道:“你没事吧?”
暮言卿站起来只手拍拍身上的灰尘,“我,我没事,吓到你们了,对不起,实在抱歉。”
“哼,看在你道歉的份上,本少爷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
女子暗暗又掐了男子一把,面带歉意的拉着他走了。
暮言卿定了定心神,甩开脑子里那些虚无的想法,重新走回了廊上,半个时辰左右他就到了房间的门口。
不想,哐的一声,额头撞到了门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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