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脉的另一侧,哗啦一声,暮言卿破水而出,一时间造就了水花四溅的场面,水柱飞速落下,水珠砸在水面上,又起了无数个小水花。
在湖泊边的白衣男子眼眸一冷,倾身护住靠在石头旁的男孩,同时周身及时的撑起了屏障,两人才没有被淋湿。
暮言卿落于湖泊的一侧,见那男子面色不善的看着他,顿然就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的出水,打扰到别人了。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话还未说尽,该男子绿眸中已漫起了十足的冷意,眉宇间暴戾横生,未言一语,身侧随之幽光迅速跃出,杀意蕴含。
!!
暮言卿一惊,抬剑相接,身形被击退了些许,他眼中慎重了起来,那武器所附带的诡异怨息,瞬时就毁坏了大片的草木,其威力堪比应离了。
男子瞥了一眼暮言卿手中的武器,挑了挑剑眉然后收回了攻击,那绿眸中的杀意消退不少。
“原来是兀戌的祭司。”
暮言卿闻言心里一紧,很快便知此人是因为应离而认出他来了。
宿鬼甚少与人动手,就算动手在他记忆里面也只有一次用过应离,可知宿鬼其实没怎么使用过应离,这也就是为什么敢他在修者面前使用应离的原因。
仙修界认不得应离,可不代表凌渊之境的人就认不出。
暮言卿问道:“你见过我?何以肯定?”
绿眸男子抬手擦着身前男孩的小脸,另只手把武器召回手中,原来那武器是一米左右长的黑棍,棍身通体都刻着繁杂的纹路。
“曾有过一面之缘。”
男子边说边将黑棍缩短成短笛的长度,随后便轻轻放入到男孩的手中,又怜爱般的摸了摸男孩的唇瓣。
暮言卿抿了下唇,被关了四年多,所能见到的人极少,他在脑海中飞速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人里有没有绿眼的男子。
还真有一个,那日在兀戌刑庭的十鬼其中之一,带着鬼面的男子,恚恶。
“你怎么在这里?”
暮言卿倒是没想过,恚恶也来这溯天福地凑热闹了。
“找人。”
就在这时,水下又有动静了,湖泊的中心出现了个巨大的漩涡,隐隐还有咆哮声传上来。
暮言卿也没想就这样走了,若那女子还活着出来,这阴他的笔账,在怎么着也得算一下。
“真麻烦。”
恚恶言罢绿眸一转,随即将男孩抱远了些,无比轻柔的放在了一颗树旁,连着对其下了好几个屏障,眼眸柔和似水,揉了把男孩的脑袋。
“年年乖乖在这等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暮言卿看着那场景,觉得很是诡异,那男孩的模样有些眼熟,他似乎也在哪见过。
更大的咆哮声传来,吼得一旁的山脉仿若都随着微微震动了,湖面上水波翻涌不断,一道水浪狠狠的击出。
红衣女子被甩了出来,整个的身躯狠狠砸在了山壁之上,她身上还带着许多绿油油的液体,鲜血与绿汁浑在一起,模样好不狼狈。
湖泊中硕大的蛟头冒出,走蛟的一只眼已被刺瞎,走蛟再次见到拿走自己东西的人,攻击调转,巨大的蛟尾朝着那人扫去。
暮言卿跃开,手中的应离黑气大盛。
这么大个动静,不能在拖下去了,趁现在还没有其他人,时间越久越危险,一旦有人闻声赶来,那时候就棘手了。
恚恶甩手掷出另外一把武器,那女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当即被长剑准确的命中了心口处,女子当场就丧了命。
另一边,暮言卿跃到走蛟的脊背上,用力一剑刺下,鳞片在厚也抵不过剑锋利,只要被应离划开一点伤口,它就必死无疑。
走蛟怒吼不断,身躯翻滚不止,湖水被搅得四溅而出,恚恶却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幽光乍出,走蛟顿时失力,旁大的身躯停止了动弹。
头颅滚落,走蛟的大半个身体沉入了湖下,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弥漫,暮言卿跳下一看。
只见走蛟的两只前爪搭在湖泊边上,而头颅则被横切而下,滚到了一边,鲜血溅出了几米远,把花草染得血红无比。
死气也逐渐漫入,不到几秒,猩红的血液便替换成了乌黑,一部分的黑血流入了湖泊里,水面也逐渐弥漫起了缕缕黑气。
暮言卿在心里长嘶了一声,忘了考虑这么做的后果了,这一池子的水算是被毁了,连带着地底的麓茔水与竹子。
恚恶收起两把武器道:“他就没教过你,心软只会留余后患?”
暮言卿没说话,看着这幅惨烈的景象,只是不舒服的皱起眉来,一码归一码,宿鬼就算教过他又如何,他不一定就能做到。
暮言卿发问:“那有没有人教过你,凡事可以留一线?”
恚恶表情微微一愣,皱了眉,仿佛是在思考,仿佛是在迷惘。
“没有……”
暮言卿对这个答案也没太意外,他们所生活的世界都不同,
', ' ')('所形成的观念也不一样,不是一类人罢了。
恚恶神情恢复如常,刚刚的呆愣仿佛不存在一般,他重新走回男孩的身旁,自顾自的笑着说道:“年年,方才没有被吓到吧,年年你可别嫌弃我身上的腥味。”
男孩安安静静的歪头靠在树上,双眸自始至终都是阖着的,面容苍白又恬静,胸膛没有丝毫的起伏,怎么看都不似个活人。
恚恶说完揽人入怀,抱着男孩就离开了。
“……”
暮言卿脑袋里忍不住冒出一个词汇。
活体傀儡。
这个也是一门邪术,还是海婴的拿手绝活,可以将人变成一个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活死人,只留有意识在。
也可将人的骨架缩小,这其中的过程可谓是生不如死,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他是真不能理解凌渊中人的做法……
无暇多想,暮言卿也离开了此地,那女子穿着的服饰是若瑶北境的,人既已死,留在哪只会徒招麻烦。
这也是单刷的坏处。
死了也找不出凶手是谁。
渐渐日落西山,暮言卿仰头望了望面前的参天大树,这树身很大,是没有五六人都抱不过来的那种,茂密的树叶可以很好的隐藏。
暮言卿三两下就坐到树枝上,翻出盒子看了下又放了回去,然后就拿出一个酸梅饼来吃着,还随意的晃荡着双腿。
他用灵力后倒没在吐血,只是手臂到后面全麻了,胸腔里气血动荡,身体需要缓一缓,打算就先这样休息一晚。
但要在这里面睡觉显然没这么安全,索性那三日他已经睡饱了的,也就不需要在睡了。
穿过叶片间的缝隙,暮言卿蓝眸远望着,一眼难以看全,溯天福地的面积极为的大,其他药材估计得搜寻好久了。
不知不觉中黑夜来临,四面寂然无声,一轮弯月渐渐悬挂至了树稍,月光所照射的地方呈现出莹白色。
一股恶臭闯入鼻腔,令人难以忽视,假寐的暮言卿睁了眼,树下有个黑影一闪即逝,地面上被拖拽出长长的痕迹。
暮言卿蓝眸一眯,好快的速度,这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吧,他可没流出一点血。
恶味久久不散,暮言卿只好又另换了棵树,好在那黑影没在出现过了,一夜下来相安无事。
翌日午时,阳光明媚,澄黄的光芒倾洒而下,大片的山脉在笼罩之下,远远看去就犹如金海一般。
暮言卿一早上就连续找了好几处山谷,看到的却都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在这么找下去也只会是一无所获。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得靠碰运气,碰不了运气那就得去往危险的地方,才有遇到珍宝的可能,如果刻意的去找寻,危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半个时辰过去,暮言卿站在了一处半山崖之上,四方白雾弥漫,幽暗得几乎没有光亮,头顶上方是高耸的山壁,眼前是各种形态的枯树,枝丫相互交错,枯藤盘根错节。
暮言卿身轻如燕般落地,峡谷底部荒草丛生,则是瘴气浓稠密集,无数白骨堆积青苔散布,大部分都已经是腐化的状态了。
手里的应离兴奋的颤了一下,暮言卿清浅一笑,应离它似乎很是喜欢这种环境。
暮言卿感知到有细微的灵息扩散,那纯净的气息让他心神一凛,脚步加快了些,有应离在事半功倍,几乎没有妖兽敢靠近一步。
尽头是一堆十几米高的黑荆棘丛,其上的毒刺足有指头般大,在黑荆棘织成的网中,一团白白的小光球在闪耀着。
天道机缘。
修士通常都会遇到瓶颈,因为有瓶颈的存在,灵力便会难以提升,难以进行自我突破,就好比大力士无法凭空举起自己一样。
而天道机缘汇聚了天地间最纯粹的灵气,可以让修士直接越过瓶颈,对往后的修炼之途也有益处,反正百利而无一害就是了。
好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也正因为如此,这些荆棘才会把机缘困住,植物虽有灵智,但终归不是人,无法同化机缘,不过光靠吸收就能长这么高,也很不错了。
荆棘察觉有不速之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外来者抽去,暮言卿握剑砍断,数千条荆棘相继涌来,剑身横扫而过,纷纷斩落在地。
应离剑体暗光大盛,黑气漫出的一刻,趁着荆棘退避之机,暮言卿伸手一把抓住机缘,直烫手,立刻给加上了禁制,放进布袋子里。
这机缘对他虽没有多大用处,也还是拿着吧,一起给季云斐,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要,毕竟他的灵石季云斐也没要。
机缘被拿走,荆棘疯了似的对着人攻击,暮言卿再次动剑,灌入灵力,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死气环绕,这次只是划断了几根荆棘,片刻后十几高的荆棘丛皆化为了纷尘。
应离不用时看着与灵器毫无区别,一旦发起真正的攻击,那恐怖的气息冒出,任谁都得退避三舍,是当之无愧的一把凶器。
暮言卿咬牙,皱眉。
所以……
', ' ')('在那时候,并不是他幸运……
暮言卿手指微微蜷缩起,不重要,不重要的,都不重要的,也不用为此在去多作猜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