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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筌佑很快就回覆他:可以啊,什么时候?
孟睿想了想,决定约他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回到家后他看到白沫发来讯息,是问他关于封面的事,孟睿打开电脑看了一下,他已经选好配色了,接下来就差上色跟调色,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他又打开白沫的粉专,《失而復得》已经开始打宣传,前几天云姊有跟他打过招呼,说这几天会把他画的封面草图放上去给读者看看,盗印风波结束后,虽然不太安寧,但至少没像一开始那般腥风血雨。
那时连呼吸空气都能嗅出一点血腥味。
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高密度画图了,有时他也很讶异自己居然跟着上这种步调,进度还比自己预期得要来得快。
如墨:看看你们@笔画笔画大神的封面<图片><图片>,是不是超美?
孟睿给她点了一个讚。
之后开了自己的粉专,帮忙转了一波。种种商业行动都结束后他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三点,他还可以休息一下。今天得到的消息量有点大,搞得他头昏脑胀。
等今天跟陈筌佑谈完,或许也该找个时间跟陈榕榕谈谈,虽然挖人伤疤很不道德,但现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顾虑太多,在没有保障的前提下,他必须确保自己能够在自己了解情况的状况下离开。
而不是跟来的时候一样,人莫名其妙就回去了。
他换上居家服,很快滚到床上跟亲爱的床亲密接触。不久,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回盪在空荡的房间内。
『孟睿,你看!这个月的稿费!』
过了几年,他们俩双双离开孤儿院,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白沫的写作能力越发纯熟,在网上接单也接了不少,养活自己还说得过去。
孟睿比她稍微好些,可能多了几年的时间有差,他的画工本就不凡,在网上早就小有名气,后来金钱上的负担增加后,他直接有偿接单,有时甚至是低价的稿子也会看情况接。
虽然白沫斥责这种行为,认为太掉价了,不过迫于眼下的处境,他还是无视白沫的控诉。日后经济稍微过得去后才作罢。
『是哪个东西的钱?』
孟睿现在在她家,他们原先租房子想租一个区,但附近的公寓都有限性别,不是男性公寓就是女性公寓,后来他们折衷,选了近一点的,四捨五入当半个邻居。
白沫端了两杯蜂蜜奶盖绿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到孟睿桌上,在他对面坐下:『就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帮忙一位文手题字,自从比较有名气之后,题字的钱也变多了,挺好的。』
她喝了一口茶,心情似乎很好,说话的尾音有些微上扬,『刚开始没什么名的时候哪能接什么题字的活,现在倒好,觉得一切都上正轨了,我们是时候考虑合本了。你看如何?』
白沫一开始也挺不容易,大概是想钱想疯了,什么代写、想梗、代打文章……只要是有钱的工作她都做,就差没去杀人放火,简直丧心病狂。
孟睿挺想吐槽她,这种行为才是真掉价,但她理直气壮,觉得自己如何没关係,反正本来就不怎么样,只是换到孟睿身上就不行,没半点商量的馀地。
着实不可理喻。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两个人东拼西凑终于凑足钱租房子后,就挨个去跟院长道别,双双离开孤儿院。院长早猜到他们会走,毕竟孤儿院的环境真的供不起他们,也是很亏欠,最后塞给他们一笔钱,不过他们没要。
两伙人推拖很久,院长才终于败下阵来。
『唉,说不过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有空记得常回来玩,院长再拿好吃的给你们。』
『您别这么说,很感谢您养我们这么多年。』
『我们会常回来玩的!记得要准备好吃的喔!』
孟睿巴了她的头,压着人跟院长道别。
那年白沫十六岁,孟睿十八岁,一开始要租房子的时候房东还疑虑半天,说了很久才答应让他们租。说不上前途多难,不过至少是开始了。
白沫的写稿速度很快,据她所言是灵感来得快,写起来自然就快。一开始因为工作时间不稳定,她没有选择太有专业性的题材写,先以奇幻为主,尽量把架构完善,有空就多看点别人的作品,慢慢调整文笔。
等到渐渐有了名气,她会跟孟睿两个跑去图书馆找资料,在她借阅工具书,孟睿则到附近参考放在馆内的画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灵感。生活上勉强过得去,说不上乏味也谈不上有趣。
不过两人倒是乐此不匹,好像有了目标,就有了能够勇往直前的动力。
『哎孟睿,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想个笔名了?』
某天夜里,孟睿又跟平常一样到白沫家坐坐,她鬼使神差提了一句。孟睿愣了一下,想着好像是有这个必要了,一直匿名接稿下去也不是办法,时而本名时而匿名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孟睿看向她,发现白沫摆出一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怕不是要告诉他已经想好了。
『嘿嘿,我就知道
', ' ')('你都没考虑过,我已经想好了!』
孟睿摆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你觉得叫如墨怎么样?白纸如墨,有没有很文艺?』
其实不怎么样,而且逻辑还挺奇怪。
但是看着她双眼放光,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又默默把话吞回肚子里。硬生生改成:『还勉强凑合吧。』
不过白沫显然不大满意这个回答,『什么勉强!这可是以后要大红大紫的名字!你也别呆着啊,赶紧想一个名字,我们是要凑一对的!』
『……那就笔画吧。』
他很艰难地胡扯了一个名字出来。
『认真想啊!』
但是大小姐不满意。
他叹了口气,接着扯:『很认真了,既然你是墨水,那我当你的笔,合起来唸作笔画如墨,还不够认真?』
『听起来不错欸!就这么说定了!』
笔画如墨,以笔为桿,墨为调剂,纸为展现,最终合为一体。虽然名字是孟睿随口扯的,但笔画如墨这个词,他个人倒是挺喜欢,听上去就像他们真正站到了那个位置,往彼此嚮往的未来更进一步。
然而,却仍咫尺天涯。
嗶嗶──嗶嗶嗶嗶──
孟睿伸手按掉了闹鐘。他拿起手机,晚上六点整,离他跟陈筌佑约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揉揉眉心,最近做梦频率极速增加,尽梦一些往事折磨他。
他起身走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试图用水让脑袋冷静下来。他必须想好一个合适的开场白,否则平行世界这种破事,别说是陈筌佑,讲给小孩听他都觉得可笑。
冲冷水是个有效的方法,不过多久他果然平心静气。按照教授所说,若是陈筌佑真是个突破口,并且他的理解没错的话,应该可以这样想:
陈筌佑身为孟睿的朋友,本身跟白沫不熟,虽然知道这个人,但也仅限于知道的范畴,没有更深的接触。以他自己穿来的例子说起,因白沫在原世界身殞,那么对孟睿而言,白沫就属于「当事人」,她位在风暴中心,记忆不受影响,同时拥有两个孟睿的记忆。
至于教授,她只熟识白沫,看她的反应,对孟睿这个人应该不熟,并且同样身为穿越者,自然对孟睿的接受程度很高,没有参考价值。
假设陈筌佑的记忆只受到法则影响,只有片面是不同的,那么应该会有矛盾并且互相牴触的地方,那就是他的突破口。如何让对方相信自己,大概只剩这个方法。
孟睿把自己打理好,利用所剩时间开始组织语言,尽量争取一次通过,免得发生什么特殊状况。他先到厨房做好两人份的晚餐,陈筌佑刚刚传讯息来说已经在路上了,没多久就能到。
他简单弄了两份义大利麵,又从冰箱拿了茶出来,他不太喝酒,除了席寧仁上次拿来的时候喝了一点之外,基本上家里不备酒。
他刚弄好没多久陈筌佑就上门了。
孟睿开门的时候见此人寒着一张脸,样子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他不明所以,乾脆不去在意,等那人走进来后关门。
不过片刻,陈筌佑身上那种压抑又沉闷的氛围消失了,变回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
孟睿对他的事没什兴趣,看他入座没什么大碍后就跟着坐下了。
陈筌佑一向是个多话的,看见什么都能扯,果不其然在看见义大利麵后发表了他的高见:「欸?没想到你还会做菜啊?看起来挺有那个样子嘛。」
孟睿斜眼看他,「不就把麵条加下去煮熟再放点料吗?算什么做菜?」
「哎你不懂,我上次想煮麵结果不小心把锅底烧了,后来林轩就不让我进厨房了。」
「……」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好在陈筌佑没为难他,自己又岔开了话题:「说起来我上次跟你讨论的黑插如何?」
「没什么问题,画完白沫那边的就能动工。」
陈筌佑吸了一大口麵,嗯了一声。
孟睿在思考该如何把话题带到点上,陈筌佑像饿了几百年没吃东西,速度勘比大胃王比赛的卫冕者,而且声音还挺大,三不五时就打断一次孟睿的脑内运作。
他被吵得不堪其扰,在艰难的环境下琢磨怎么起头,谁知那个卫冕者猝不及防来了一句:「说起来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孟睿停顿了一下。
陈筌佑吸麵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一双眼看他,孟睿骤然感到一股寒意,彷彿对方早就清楚他想做什么:「关于白沫还是关于你自己?」
这次孟睿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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