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了。”
钟瑶低眉,不去看男子那令她迷惑的俊颜。
“当初你未达目的,不惜让白问柳给你下你失心散之毒,结果你成就了自己,却毁了她,毁了宇文成都。是不是没有想到,同样的招数有一天也会落在你的瑾儿身上?是不是没有想到,她竟爱你成痴,不惜以身试毒?”
“求你救她。”他声音很低,“瑶儿,我求你救她。”
“我会尽我所能的救她,而至于你的身份,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人。”
钟瑶淡淡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泄露一丝情绪,“萧望,我只愿你善待自己,善待瑾苏。你要记得,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我在乎的人。”
她转过身,一步步向前走去。
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想她终于可以和过去彻底告别,即便内心有再多的不舍和疼痛。
夜凉如水。
轻轻推开那紧闭的房门,她目光柔情,落在静静躺在床上的挺拔身躯上。纤细的手指抚过他英挺的眉眼,鼻梁,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大哥,即便我知晓你并非是我亲生兄长,可你在瑶儿心中永远都无法替代。”
“你快些醒来好不好?瑶儿保证,何时你能醒过来,你我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便再也不分离了,可好?”
☆、第二十一章 生不如死
已不知过了几更。
语兰绣好手中锦帕,才吹熄了最后一盏烛火。
她想她的夫君今日是不会来了。也对,似乎将那女子赶出府后,他便再没有来过。她低眉,自嘲的笑笑,一步步向床边挪去。
月光洒入屋内,落得一室清冷。
她走的缓慢,可还未等挨到床沿,便被人一甩身子,狠狠的丢在床上,身上也覆上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语兰险些惊呼出声。
透着月色,男人的眸色似是比平日更加深邃,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丝戏谑的弧度。“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公主莫不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
他满意的直视着女子惊慌的神情,笑的愈发邪肆。大手覆上她凸起的下腹,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薄唇贴在她耳畔,低低道,“你的肚子愈来愈大了,还有几个月,孩子便就出生了吧。若是被世人知晓,这大隋天子外孙竟是个野男人的孽种,你猜会怎么样呢?”
语兰猛地抬起头,水嫩的眸子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瞳,双拳倏地紧握,可只一瞬,便又直直的落下。无助的,下滑在身体两侧。
她的声音满是无力。
“你到底何时才肯放过我?”她说,“我已经听你的吩咐,把萧瑾苏赶出了府,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已经害得她媚毒缠身,你还想怎么样?能做的,我都做了,你究竟打算何时放过我呢?我究竟欠了你什么?”
“你不欠我什么,怪就怪在你喜欢犯贱,偏偏要嫁给他!”
他粗暴的吻上去,不顾一切。
咸湿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落在男人的口中,他突然浑身满是冷意,心中剥茧抽丝,一股股的揪着疼。大手用力钳住她的下颚,声音暴怒不堪。
“你就这么厌恶我?杨语兰,你有多恨我,啊?你凭什么恨我,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得到你的爱而我不能,你是不是天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他不知道你肚子里的种是另有他人?我告诉你,他只是不在乎,他只是要报复你们杨家!杨语兰你听好了,我才是你孩子的父亲,我才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从今以后,你心里眼里在乎的都只能是我,只有我!”
手中一个用力,扯下她单薄的衣襟,重重扔在床下。高大的身躯紧缚住她纤细的身子,那用力之大,似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语兰重重闭上双眼,不再看身上男子那令她心悸的俊颜。
泪水,泛滥成灾。
————————————————————碧落长安————————————————————
婚期愈来愈近。
服了钟瑶送来的几次解药,瑾苏的身子已好了许多。这几日阳光正好,她便同杨广软磨硬泡,说要出来走走。杨广放不下心,又受不了她的哀求,本是要陪着她一起,可无奈文帝突然召见,只能吩咐了喜鹊几句,让她好生护着。
轿子沿着太子府一路向西郊而去,瑾苏拉开帘布,看那落叶枯黄,堆了满地。
煞是清冷。
马车停在城郊的一处山崖之下。
“姑娘,我们到了。”
喜鹊拉开帘布,为她披上白色披风,轻轻道,“您下车慢点,外面冷着呢。”
“恩。”
瑾苏笑笑,扶着轿身下了马车。
许久未来了,崖边的杂草似乎又多了不少。那隐没在杂草中的石碑上有了些许灰尘,瑾苏看的心头一阵酸意。
那年家内遭逢巨变,她同爹娘一路从江都逃往京城,谁料还是逃不过那些仇家的追杀。那个雪夜,爹娘惨死,而她,奄奄一息时终被人所救。
萧望派人将她双亲的尸身送回江都,而她不堪想念,就在这崖上替他们立了一座坟。
她不愿让喜鹊跟着,只是独自一人慢慢向前走去,扶着木牌上那自己亲手所刻的小字,缓缓跪下。
“爹,娘,瑾儿回来看你们了。”
她声音很轻,嘴角挂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