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你可知你多残忍,给了我希望,可又告诉我一切都是奢求。”
他低喃,一字一句。
“再信我最后一次,好么?我以生命起誓,这次,决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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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苏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被褥已然冰凉。她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只是恍惚间,又想起了昨夜那人在自己耳畔沙哑哀伤的低喃。她想,她当真还能再信他一次么?
下人早已备好了早膳,可她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走出门去。
天气很闷,她坐在凉亭中摆弄着古琴,将散落在颊侧的发丝鬓到耳后,心情没来由的愈发烦躁。
“瑾儿。”
身后传来一句沙哑的低唤,瑾苏回过头去,竟看到那人浑身是伤,前襟还染着鲜红的血,正费力的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你......”
她倏然起身,身体不受控制的颤的厉害,“你、你怎么了?”
他怎会受伤的?他为何会伤成这样?
“我...我被人暗算......”
男人似乎连开口都很是费力,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瑾儿...我......”他叫她的名字,可还未走近,便已仰头倒在了地上。
“你......”
瑾苏呆愣在那儿,身体却比意识先做出了反应,走下凉亭,俯身试探着去触碰他,“你怎么样了?萧望,你、你说话,你到底怎么样了?”
雪白的袖口慌乱的去擦男子脸上、颈上的血痕,可那摊血渍却愈擦愈多。瑾苏颤着声音,“你、你别吓我,你的手下不就在外面?你怎么不命他们来保护你?萧望......”
直到纤指停顿在他冰凉的颈,她的眸子猛然一暗,随即飞快的站起身来,后退一步。
“你是谁?”
她厉声质问。
那不是他,瑾苏记得,他的颈上是平整光滑的,可那人的颈后却有一条深凹的疤痕。
只是,那道伤疤......
“你、你说什么?”
男人声音低沉,长指紧扣着地面,压去一脸阴鸷,“我、瑾儿......你怎会不认得我?”
“别再做戏了!你易容成他的模样无非想骗过门口的守卫,而你装成身受重伤不过也只想消除我的戒心。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瑾儿......”
“你还不肯说实话么?”瑾苏的声音又高了一分,“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所有人?宇文成都,从你第一次以查可汗侍从的身份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早就已经认出你了!”
她叫他,宇文成都。
她说,宇文成都,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幼稚!
“你费尽心机接近我们是为了什么?你还想要来伤害谁?”
她知道如今的他是危险的,他杀人成性,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温润的善良少年。可是她却仍是觉得,就算他再丧心病狂,也决计是不会伤害她的。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啊,不是吗?
“宇文成都,你给我说话!”
男人的眼中又暗沉了一分,他慢慢起身,长指漫不经心的弹去膝盖上的尘土与褶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说,“我的瑾苏,许久不见了。”
“我以为我的易容术已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可却仍是被你轻易识破。果然,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对么?”
瑾苏已不知该以何种情绪对待他,抿紧了唇,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成都轻笑出声,黑眸上下打量着少女全身上下,似乎只一瞬,他的眼神蓦然阴鸷的可怕,“我要,你腹中骨肉的命!”
“你,你说什么!”
瑾苏不可置信,捂着肚子重重后退了几步,高声喊道,“来人啊,来人......!”
可话还未完,后颈便被猛地一击,她摇摇晃晃,终于瘫倒在男人怀中。
紧闭的眼角溢着滔天的绝望。
宇文成都,连你,也当真狠得下心,伤害我么?
☆、第十九章 堕胎
瑾苏醒来的时候,天已黑的透彻。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她透着窗子向外看去,月儿高高,挂在树枝上。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伸出手指压了压眉心,这才堪堪找回了些许意识。猛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倏然直起身子,在感受到腹中胎儿平稳呼吸的时候,才终于安下心来。
她想那个人,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伤害自己的,不是么?
她的头很痛,喉咙也干渴的厉害,慢慢下榻,想去找些水喝。可足踝刚刚碰到地面,门已被人从外推开。
背着月光,黑衣男子端着一碗及仍旧冒着热气的汤药慢慢踏入房间。目光在触及到面前那呆呆坐在榻上的女孩儿时,又不自觉的暗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