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
干笑两声。
谢清呈:“说到哪儿了,哦,对了…你们确定庄志强没有女儿吗?”
工作人员回神:“对呀,没有,庄志强老人连亲人都没有。我们是要帮助流浪人员与其亲属或所在单位联系的,但是这个老人没有可联系的对象。”
谢清呈沉默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他觉得庄志强的反应并不像是平白无故的癔症,“女儿”一定是他的心结所在。
“闺女……”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老头儿在昏睡中依然喃喃絮叨着那个或许是他臆想中的人,“了不得的女娃,老汉看你打小长大,看你背着小书包读书,看你考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
他停了好一会儿,一滴浑浊的泪从皱纹纵横的眼皮子里头渗了出来。
老头的梦呓带上了委屈和哽咽:“你怎么就……不能再回来看看你老汉呢……”
谢雪心肠软,在旁边听得直掉泪,经得护士的准许后,主动拉住庄志强的手,在他病床旁边道:“老伯,你不要哭啦。我……我在的。我在陪你哦。你要赶紧好起来……”
她和病人接触的时间不能太长,宽慰了神志模糊的老头儿一会儿,医生就和她说差不多了,该出去了。
谢雪消杀完毕走出急诊抢救室,从包里掏纸巾想擦擦眼泪,但是发现纸巾已经用完了。
这时一只漂亮的手递给了她一块男士手帕。
谢雪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对上贺予温柔微笑的脸。
贺予在谢清呈面前一脸败类畜生样,在谢雪面前却还挺人模狗样,递去的手帕都特别精致考究,雪白的绢布,一点多余的折痕都没有。
“擦擦吧。”
“谢、谢谢你。”
“没事。”
他早知道谢雪是这个反应。
谢雪生下来不久后,父母就都去了,祖辈也早已不在,她从小就很羡慕别人能大声地喊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那是她在每年清明时节,站在谢清呈撑开的黑伞下,捧着一束温柔的白菊,才能小声对着冰冷湿润的石碑唤出的几句话。
所以她最看不得父辈祖辈年纪的人没有子女陪伴。
“医生。”她擦了泪,又和急诊科的大夫说,“等老爷爷转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你们和我说一声好吗?我陪他一起。”
贺予微微皱起眉:“你去哪种地方干什么。”
“没关系,刚好学校还要让我去和几家监狱以及精神病院谈一谈带学生探访的事。说要给编导班的学生多一些特殊的社会阅历。但我都还没来得及去谈呢。”谢雪抽了抽鼻子,“都是顺便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贺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走到旁边抱起那只流浪的小黄狗。
小奶狗被贺予掐着肉嘟嘟的腋下举到面前,黄白交错的腿虚空蹬了两下。狗子的黑豆鼻对上他的杏眼,狗有些发愣。
贺予温和地问:“我给你办个狗证,你暂时住我家里,等你主人好了,我再把你送回去。”
小狗颤颤地发抖:“呜……”
动物常有这种被称之为第六感的能力,它们能分辨出一个人微笑之下的压迫力和病态,于是小狗又害怕又想要讨好他,伸出软软的舌尖紧张地舔了贺予一下。
贺予笑了,指节抚摸过狗脑袋,由着狗舔着他的指尖,眼神幽微:“乖。你比那男人识趣。”
第9章 我不理他了,我要向她
终于把这个意外的插曲处理好,一行人又累又饿,贺予就问他们要不要去吃宵夜。对于这个提议,第一个举手欢呼积极赞成的人,是和他们无甚干系的白晶。
“好的呀好的呀,去吃粥好伐啦?外滩那边有家酒店,做的鱼翅海胆粥那是一绝,去吃那家怎么样?”
贺予转头看谢雪。
谢雪擦了擦眼泪,有些不高兴地瞅了白晶一眼:“我想吃烧烤,吃垃圾街。”
“那就吃垃圾街。”
白晶:“啊……这也太……好吧……”
谢雪在场,贺予多少顾及点谢清呈的面子,也问了他一句:“你呢?”
“我就不去了。我带这狗去打针,做个领养检查。你要养的话,回头给你送去。”
说着看了眼乖乖坐在他脚边的小黄。
小黄倒是很喜欢谢清呈,绕着他欢快地打转,摇着毛茸茸的黄尾巴:“汪!”
半个小时后。
沪州夜市摊。
“老板,要五十串掌中宝,五十串羊肉串,十串烤年糕,十串烤香菇,一打烤生蚝,再拿五瓶啤酒哦。”谢雪一到烧烤店门口,就熟门熟路地招呼道。
“这种地方会不会很脏啊……我从来都不吃的。”白晶伸出两根手指,恨不得用指甲尖来翻弄油腻腻的菜单。
谢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是你硬要上车,硬要跟来的吗?”
“哎哟,小妹妹你这么凶干什么啦。我也饿了呀。”白晶一面说着,一面就往离贺予最近的那张座位上老大不客气地摆好了她尊贵的臀部,“就是麻烦你点清淡点的,太晚了,我怕会长胖。”
谢雪瞪她,凶神恶煞地一拍桌,拔高嗓门:“老板,再他妈的切十个油爆兔头!”
白晶:“你——!”
贺予淡淡地:“那你来二十个吧,我也想吃。”
白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