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子在东北这旮哒出生长大,知道东北这旮哒是咋个回事儿。
顺利地出了南郊,一边儿快速行进,一边儿四下里不停地踅摸。一来踅摸四周的动静,别撞到日本关东军巡逻队的枪口上,这是主要的。二来踅摸哪有适合埋人的地儿,这是次要的。说是次要,那可是涉及到咋样更好地完活儿的!这几个小子想找一个背风朝阳的山凹处,尽管是寒冬腊月,那样的地儿咋说冻土层也是要稍薄一些个。奉天的南郊,这样的地儿还真就不太好找哪!还别走得太远,得,就在浑河北岸找个地儿得了。这样想着,这脚下可就十来里地出去了!已经就到了城边子,再向前走可就出了奉天城了!到了城边子,住户人家儿可就越来越少了。可都到了这时,那几个小子的两手还空着哪!领头儿的那个小子,就是跟死去的吕肆一块儿当班儿,吕肆死了他还活着的那个,率先打头就朝近处的一户人家走了过去。他身后的那两个小子一看,有些个不解,低声说道:
“有好道儿不走,你这是要干啥呀?”
“啧!咋这糊涂哪?这空着爪儿咋干活儿呀!”
问话的那个小子这才想起得想法子整家伙儿!走这一路,还算顺溜儿,那小子就有点儿埋怨起黄大宝来了!
“顺手带着两个家什就得了,非不让带!你说,黑灯瞎火地,还得到处踅摸干活儿的家什!”
还别说,要想踅摸刨坑挖地的家什,到了这奉天的城边子倒比在市区好踅摸,为啥?这城边子的人家儿,家家院前院后地都有一块儿菜地啥的,那要是有菜地就得有那些个干活儿的家什。为难的是,这些个家什冬天里也用不着了, 一般人家把这些个家什都收起来了,但无非也就是放在猪鸡啥的棚舍旁边,或者自家有个小库房啥的。那叫一个顺溜儿,头一家儿房山墙旁边就有一个偏厦儿,里面有些个锹镐之类家什。三个人人手一件,悄悄地拿在手上,知道,今儿个这事儿有谱儿了。
三个人毫不停歇,急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土包子的阳处,周遭都是些个不大的树木,是个好去处。三个人简单地嘀咕了几句,意见基本一致,开刨!
年青力壮,没多大功夫,就刨出了一个长条的坑来。因为是朝阳,冻土层还真就不咋厚,再往下可就好挖了。三个小子刨完了坑,把顺来的家什就放置于坑内,又四下里划拉些个枯枝败叶啥的,填在了坑里,这就起身往回走了。
回到住着的院儿,已是夜半时分,几个小子也有点儿累了,就想睡觉了,待明儿个夜里再把那死去的吕肆送出去埋了。黄大宝眼睛盯盯儿地瞅着那几个小子说道:
“不要等!你们几个辛苦辛苦,今儿个把这个事儿整利索了,别明儿个再生出啥事儿!”
那几个小子虽说年青力壮,毕竟也是小半夜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表达啥不满,可那哪儿敢!那黄大宝眼下可是东甸县警察局的负责人,下一步,明睁眼露地就是局长了,要是对你有了啥不好的印象,那以后你还想不想干了?这样想着,立马就又把自个儿的身子挺直了,喊了一声:
“是!”
三个人应过,一起过到外屋,把晚饭吃剩的馒头,一家拿到手里一个,几口就咽了下去,再拿起一个!得,不够了,只剩两个了!那个领头儿的小子本来已经把馒头拿在了手里,一看,另一个小子动作稍微慢了点儿,没了,也没吱声,就把那拿在手里的馒头又放了回去,再去那暖水瓶里倒了水,一边儿吹着气儿,一边儿就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