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啪啦--嗵!
大约是在铺子前面胡同儿的西侧,不知啥人家儿燃放的爆竹响了一通儿,一连串儿的爆竹声响过,静了一下子,砰地又响了一声。这“砰”的一声,有点儿象是为前面响的那一通儿爆竹声收尾。那爆竹声不远不近的,在周遭一片寂静之中,格外响亮!正是这爆竹声把丁其惊醒了!
丁其一俟恢复意识,立马就把手向身个儿身后枕下伸出去,早把枕下的手枪扽在了手里!待明白把自个儿惊醒的是爆竹之声,也并没有松懈。哎呀!这咋睡着了哪!丁其在炕上坐直了身子,朝窗外看了看。铺子门前悬挂着的大红灯笼的红光映进了铺子里来,比屋子里的白炽灯光还要明亮!丁其凝神聚力倾听,偶尔,远处还有一些稀稀啦啦的爆竹声传送过来。
丁其下了炕,把鞋穿好,轻轻地张开了枪机,从住着的屋子里走出来,到了灶间,到了铺子的柜上,再往东,又到了铺子库房,任啥地儿都踅摸到了,并未发现异常。丁其把手里拎着的枪插到袍子里面的腰带上,打开了房门,走出了铺子,站在那两个大红灯笼下面,朝周遭远了近了地又踅摸了一阵。
天儿格外清朗。天空繁星点点,却单单不见月亮!此时的丁其哪还有闲心观赏啥繁星!丁其无事儿人一样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凉凉的空气,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仍未发现任啥异常。
丁其在上炕歇息之前就把另几间屋子的灯都关掉了,此时的铺子里,只有丁其歇息的屋子是亮的,其余的屋子都是漆黑一片。丁其回到了铺子里,把铺子的门从里面锁上,他并没有就走回到自个儿歇息的屋子里去,而是站在房门里边儿的黑暗中,一动不动地呆在了那儿,就那么挺着!铺子里外平静如初!许久,丁其放下心来,转身要回到自个儿歇息的屋子里。可就在这时,丁其听到了一种声音,是那种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太轻了,几乎就轻到了要听不见的地儿了!丁其迅速做出了判断,那声音应该来自于铺子的后院儿。那声音慢慢地,疑疑痴痴地向铺子靠近过来。
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大年三十儿的后半夜儿,那能到这铺子里来的人,肯定不会是啥好人啦!
丁其迅速地从铺子的前门里侧移身到后门的里侧,掀开棉门帘儿,把眼睛从那对开着的门间缝隙朝外望出去。
丁其已经就在铺子里的黑暗中挺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这时再看那门外的雪地情况,那可真真儿就是优势尽显!丁其看到了,黑乎乎的一个人正在试探着一步一步地从后院儿柴火垛那儿朝铺子西侧的房山处走了过去,接着,那个人就进入了丁其所在位置的盲区--门板挡住了丁其的视线。但就这么不大的功夫已经足够了!朦胧中,丁其看到那个人带着棉手闷子的右手拎着一把短枪!
丁其没有移动,而是原地蹲了下来。丁其在等待,在倾听!外面,脚踩雪地发出的咯吱声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响了,是顺着后墙从西侧朝铺子后门这边儿走过来了!丁其再次把自个儿的眼睛朝门缝处凑过去,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外边儿那人到达了后门,在门的西侧停了停,接着,一条巨大的暗影朝门缝处贴了过来!那人想从门缝处朝铺子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