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在袭击荆家沟之前没有同覃县警察局知会一声儿,并不能就算纰漏。那咋能算纰漏哪!覃县警察局那可是满洲国的下辖单位,并不隶属于日本关东军!尽管那县警察局得听日本人的,但毕竟不是日本人!这里面的道道儿,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心里那是清楚楚儿的!这样一来,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在做啥事儿时,是不是就受到了心理上啥潜意识的影响,或是理智判断的结果,也未可知!说点儿实在话,那姐俩儿有一个算一个,根本就没把满洲国当回事儿,更何况一个县警察局啦!就是省警察厅,那又能咋!再说了,要是事先就把这个事儿知会给覃县警察局,谁知道这个事儿那还能不能干成?一个是没当回事儿,再一个是也信不着!
这个事儿--实地勘验的事儿,王娟秀少佐和王娟娥少佐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还是交给日本关东军奉天宪兵司令部宰岂翻译官去办较比合适,合宜!
宰岂早上接到指令,头晌儿就去了荆继富家。
这个时候的宰岂对荆家沟已经就是相当熟悉啦!那没白天没黑夜地,时不时地在荆家沟周边那山上山下地转,啥人能不熟!
自打被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收了以后,宰岂觉得这日子过得还算有点儿滋味儿!心里总有一种满满的感觉,就差溢出来了!按照文化人的说法,那叫充实!宰岂翻译官觉得,这个时候的自个儿才是自个儿!
正在院子里操练的那些个荆家沟保安队的人,一听到院子外面的汽车声响,车停在了院子外面的动静儿,知道是又有了事儿了--有人来啦!而且还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谁能坐得起汽车?谁能坐得上汽车!立时就都停止了操练,杵在那儿听声儿!待听到有人拍门,啪啪的,一个年青儿的就走上前去,手已经就搭在了门闩上,好象忽然又觉得还是得问一问门外边儿的到底是个啥人,遂开口问道:
“找谁呀?”
“我是日本关东军东山工程上的宰岂翻译官,请打开门吧!”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那些个人已经都知道宰岂是个啥人了!就是跟国子屋里的相识的那个犊子--小日本子!
门开处,穿着日本关东军宪兵制服的宰岂翻译官端端正正地站立于门外的台阶上。
“荆老先生在吗?”
宰岂虽说是个翻译官,对中国话那说得真真儿就是一个溜!可他毕竟不是中国人,更不是中国东北人!对中国东北人说着的一些个话的真正含义并不能完全知悉,理解!在中国东北人说着的话里面,一般说话,说谁谁谁不在了,那就是说这个人已经就没了,也就是过世啦!活着的人要是被个啥人说不在了,那是非常不吉利的事儿!按说,这也得看前后话咋说,也就是根据上下文来确定!宰岂说出的话,按说也没啥太大毛病,可这宰岂本来就是个日本人,不受欢迎,这一见面就问出了这么一句,确实有些个招人忌讳,再加上那些个保安队的人也没啥文化,说话办事儿受情绪裹挟的时候较比多,那个小年青儿的脸立时就长了一些个!
“咋?不在还能死啊!”
中国东北人,满洲国人,是出了名儿的敢造的主儿,再加上那小子年青,当的就来了这么一句!初生牛犊不畏虎!说的可能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宰岂翻译官知道,在中国民间,死,那可是个犯忌讳的字!
宰岂本是一脸的微笑,突然听到门里边儿的人说出了这么一句,戗了一下子,立时就愣住了,有些个不解。都说中国东北,不,满洲国的乡下民风淳朴,待客热情,这咋一开门就象干仗似的!中国东北人习惯将这么一种情况形容成是吃了火--药了!刁民!土包子!宰岂在心里骂声不断!
宰岂的好心情受到了影响,待进到了门里,见到了荆继富和荆志义爷俩儿,心里被激起的波澜还没有完全平静,说话办事儿就不是那么太委婉,有些个直截了当!宰岂告诉荆家爷俩儿,自个明儿个要回趟奉天,看看荆老先生这边儿还有没有啥事儿,咱可以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