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沉,万籁俱寂。
陈果和白果两个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蹲伏着。
白果蹲伏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啥异常,甚觉奇怪!他悄悄起身,施展起他那猫走路的功夫,猫着腰闪回到陈果身边儿蹲下来,悄声对陈果说道,太太,你不要动。咱向前走一走看一看,不管出了啥事儿,你都不要露脸儿。一旦出事儿,你不用管咱,自个儿先朝桑树林子那边退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陈果点头说道,那,白大哥!你可得小心哪!太太,你放心就是!
白果真真儿不是一般人!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真真儿就是有人的话,那很有可能是日本人!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外,且隐着藏着,那咋可能是好人哪!国子兄弟那可是满洲国奉天省警察厅特务科科长,荆志国两口子暗下里干着的事儿,那岂能为日本人所容!两下儿那可真真儿就是你死我活!国子屋里的要是露了脸儿,就等于国子兄弟露了脸儿,暗里变成了明里,那还了得!可咱却不同啦!咱就是个乡下人,种大田的,你就逮着咱,那又能咋?再说,咱就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要真真儿就是日本人,真真儿就想整些个祸害人的事儿,咱就是跟你拼了那又能咋?咱还怕你不成!
到得这时,陈果和白果两个人虽然嘴上没说,但两个人的脑袋里可就都想到了前两天他们从北边儿玉庄过来时,曾经看到从这片杨树林中是走出去了一个人的!
白果转过身去,悄悄地向前走到了也有那么几丈远的地儿,这才站起身来,就那么明晃晃地顺着砂石路向荆家沟方向走过去。
北侧那片杨树林距砂石路也十多丈远的距离,两下儿的间隔处都是些个蒿草灌木。白果顺着砂石路若无其事地走到那片杨树林的东侧边缘时,情不自禁地浑身激凌了一下子!他明显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从那树林东侧的蒿草灌木之中向砂石路这边儿弥漫过来!恰当其时,白果听到了 “咔”的一声轻响,有点儿象是啥机关打开时发出的那么一种响声!
白果再次迅疾地蹲下去!就在这短暂的一瞬,白果的脑袋里那也转了多少个个儿了!他迅速地做出了判断!那响声应该是来自于隐于远处草莽之中的一辆汽车发出的响声!
白果判断得没错!
王儒少将真真儿就是不得了的人物!已经就成了精啦!就是坐在那隐于草莽之中的汽车里,也隐隐听到了那砂石路上有人走动的声音!王儒少将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
王儒少将那已经就是五十来岁的人啦!人一旦到了这么个年龄,身体的机能,身体的那些个这系统那系统已经就大不如前!这些个,那也不用啥人说,自个儿也是体会得到的!可说来是个怪事儿,王儒少将从来就不曾有过那么一种感觉。那些个啥,不行啦!老喽!这些个说辞,对他来说,那就等于无!王儒少将视这些个说辞为呱噪!那,王儒少将是不是觉得自个儿会永远年青?不得而知!
要说,王儒少将再次到这片杨树林中来,他咋会知道,他前两天自个儿在这树林中听到的那种声音,人的声音,会再次在这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出现哪?这应该说是人们通常说的那种所谓的直觉啦!那天,他在这杨树林中挺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啥人,最后,他放弃了。后来他认真回味忖度,觉得当时放弃是个失误,他应该一直就那么挺下去!事情终究会有个结果的!那,这次再来,应该就是那一次的延续啦!王儒少将这回再次到这林中来,他不担心空等一回吗?世间万事万物繁复多变,他真真儿就那么对自个儿充满自信?那倒不是!王儒少将是个忍者,他不会就那么脑袋瓜子一点儿窍儿也不开!任啥事儿也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随机应变这一人世间的通用法则,到了忍者那儿,那可就被应用得活灵活现啦!
王儒少将对他那个随从,少佐!说道,你在车里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车,也不要出去!说着话,王儒少将已经就推开了后排座位一侧的车门!随后轻轻地关上。
王儒少将感觉得到,他等待着的人到了!
少佐有些个不解,也有些个担心。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王儒少将要单刀赴会!
王儒少将并不遮遮掩掩!他慢慢悠悠地向砂石路走过去,踏着积雪,刮碰着那些个蒿草和灌木干枯的枝条。一些个枝条上的积雪无声地在抖动中跌落。
王儒少将站到了那条砂石路上,就站在路的中央!
白果蹲伏在砂石路上,先是听到了远处的蒿草灌木丛中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子向砂石路这边儿移过来!
白果不知道那是个啥人!但白果知道,不管那是个啥人,那人可都是在等着他的!
显然,那个人已经看到了白果,白果更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