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离婚似乎才是她想的,她还不到三十,她只是突然间不想与一个将就的人一直走下去。
她只是突然间极其希望,在她手脚冰凉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温暖她的四肢。
这个人哪怕并不在她身边,但至少有希望的活着,比一切尘埃落地要好。
一度,她不太明白。
小时候,她活得那么孤独而又委屈,现在活得自由自在,物质比之前也充裕得多,但似乎还不如小时候幸福。
此刻,她明白了。
原因就是希望。
离婚后,意味着她有了新的希望,那个将来与她携手红尘的人,也许方方面面都不如钱东阳,也许根本不存在,但期望本身就能带给她向往与愉悦,哪怕是打了折的希望。
楚天乔从来没有想过拿孩子去绑架别人的幸福,他只是试图去帮助李伊伊,有意撮合他们二人。
因为钱美妍跟他讲起过,李伊伊不肯离婚的事。
但李伊伊逃避性的回答,毫无羞涩,略显苦痛有表情,让他意识到,也许他错了。
李伊伊并不如她表现的那般,想跟钱东阳生活在一起。
事实上,钱东阳也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憎恨李伊伊。
“确实,刚才复婚的事,就当我没说,你们把美妍拉扯这么大着实不容易,从你们手边抢走美妍,确实不人道,以后具体怎么样,还是由我姐来定夺,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楚叔叔。”
钱美妍跑上来叫住了他。
“你刚才说谁要抢走我?”
“不是抢走你,只是想把你带回家,楚阿姨是你亲妈妈。”
“不是,我亲妈妈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跟着我妈妈。”
李伊伊听到钱美妍这么说,很欣慰,转向楚天乔道:“孩子经过这次周折,变得没安全感,我知道天润一定很希望孩子回去,你跟天润多解释解释。”
这话成功地勾起了楚天乔的愧疚,他无法再为楚天润说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钱美妍道:
“好好跟着妈妈,叔叔还有事,先走了。”
李伊伊站起了身,又坐了下来,最后淡淡地对楚天乔道:“好走不送。”
她想送送楚天乔的心思一定被钱母看到了,她目送楚天乔离开,刚收回目光便对上了钱母阴骘的目光。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个女人经后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她之所以没去送楚天乔,不过是不想听林思韵的唠叨。
她知道林思韵心中有一个关于她的梦想,林思韵希望她与李亦凡能修成正果。
所以无论她跟任何一个男人稍有亲近,林思韵都会格外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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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离开钱家的楚天乔现在脑子里也很乱。
本来他想去找莫程阳兴师问罪的,但现在却不确定了。
如果他去问罪,莫程阳势必知道了陈紫涵的下落,也许他死不要脸,又想要回这个孩子呢?
想到李伊伊失去孩子时巨大的绝望,他到底有些不忍。
他告诉自己冷静,他一定要保持冷静。
既然现在做不了决定,还是让时间来做决定吧!
屋子里面,钱美妍讲起了她此次被拐的经历。
大家听得惊心动魄,唏嘘不已。
李伊伊万分庆幸钱美妍机灵好运。
钱东阳则庆幸,她遇到了洛雪瑶。
钱东阳没想到洛雪瑶那么勇敢,他果然没看错人。
他总觉得他与她之间的缘份不会就这样了结。
想到这里,他将跟李伊伊复婚的念头彻底泯灭了。
李伊伊道:“这样吧,美妍不归谁,我们各带几天,周一到周五你们带,周六周日我带。”
“不行,周一到周五她早上7点去上学,晚上上幼儿晚托,8点才回家。”
钱母拒绝得干脆利落。
“那周一到周五我来带,星期六星期天你们带。”
钱母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竟然答应下来。
钱母本来是想一直带着美妍的啊。
可能是脑子太过疲累,不清醒,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现在是周一,钱美妍留在了李伊伊这里。
事情总算是告以段落。
这天晚上李伊伊抱着钱美妍睡得格外香甜。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她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银行卡里的存款数一大长条,她有钱了,很多很多的钱。
她给金花村捐出一大笔钱,搞了一个村办企业。
村民在村里上班,还在年末分红利。
在村企开办之时,她的母亲喜笑颜开地将那把梳子给她,再不管她离婚结婚的事。
村子里的人,都在戳着沈五岳的脊梁骨骂他,不是自诩神算子吗?
还说李伊伊是个不吉利的人,现在她一人得道,鸡犬飞天。
一切都太过于美好,她心里美滋滋的,就那样子美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屋子。
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屋外正繁花盛开,美得让人迷醉。
钱美妍早已不在她怀里。
厨房传来乒乒乓乓锅碗瓢盆撞击的响声。
李伊伊跑去厨房一看,钱美妍正在洗菜。
小朋友衣服上沾得到处都是水。
紫色的毛衣上晕染开朵朵水花。
“妈妈,思韵阿姨说,你很累,让我不要叫醒你,我怕你醒了肚子饿,就想做饭给你吃。”
李伊伊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走过去紧紧地抱住钱美妍,将她抱到卧房,为她换下湿润的衣服。
“穿湿衣服,长大了会手脚冰凉,老了会得风湿。”
换好衣服,她跟着女儿一起摘菜,她悉心的教女儿怎么不把水弄到身上。
小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她能像现在的钱美妍一样,可以跟着爸爸或者妈妈一起做点什么。
只是他的父母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每次他们做什么,她一凑上去,她的母亲总是说:“走开,别来倒乱。”
而他的父亲总是说:“一边去,别碍事。”
她喊父母一起去做点什么,父母总是不耐烦地相互推诿。
李伊伊天马行空的回忆了一番往事,突然想起一通电话。
她的思绪终于不再凌乱,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浓缩在了这通电话里。
她结婚后的那年年末,一个白雪皑皑的日子,她正跟钱东阳生完气,看着冰清玉洁的世界出神,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你福安的奶奶中风瘫软在了床上,去看看她吧!”
虽然听出了父亲语气中真诚的恳求,但她仍然拒绝地简单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