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孝顺恭谦的皇子,都扶着皇上的灵柩去荒无人烟的深山守陵去了。而他们的母妃,则远到普陀寺代发修行,为先帝祈福。
如此暗淡的前途摆在面前,二皇子对着薛晓云也笑不出来了,整座沐泽殿一片愁云惨雾,唯独柳贵妃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清冷自持。
苏鸿睿却比以往来得更勤了,薛晓云一气之下回了太傅府,李承延非但没将他劝回来,反而开始执留苏鸿睿用晚膳。
元喜见到他的次数也多了,可每一次,那句谢谢都失之交臂,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随着时间一起渐渐泄没了。倒是李承延和苏鸿睿越走越近,几次元喜送东西进去,不是看见苏鸿睿握着李承延的手教他画布阵图,就是李承延枕着苏鸿睿的腿小憩。
情状之亲昵,好比李承延与薛晓云独处之时。
可还是不一样的。
在苏鸿睿红着脸低下头或调开视线的时候,元喜分明瞧见李承延眼里闪过慑人的冰寒和……厌恶。
他的确是有所图的。
而堂堂一位皇子,究竟要向那位年轻的将军图谋什么呢?
直到太后不顾众议,执意立三皇子为帝,常年驻守边境的镇国将军苏简捏着一半虎符回城拥立新君,元喜才明白,李承延图的是苏家的势力,要的只是苏鸿睿父亲手里的重兵。
野心勃勃的太后没料到柳贵妃还藏着这样的救命符杀手锏,她纵有再多个武青桐也抵不过一个苏简。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皇子们该封王的封王,该赐封地的赐封地,偌大的皇宫一下就冷清了许多。而失了三皇子这颗棋的太后虽收敛了许多,却并不安分。身为祖母,她虽不喜自己的皇孙,却可以操控他的婚事。
太后的侄女很多,正值韶华,貌美如花,兼具才情的更多。
谁知皇上统统不要,他唯一想娶的,只有与他一起长大的薛晓云。
元喜站在殿外,听到了他与已经贵为太后的柳贵妃争吵。
什么薛家有今日的辉煌显耀,正是依仗陛下的恩宠,薛晓云年轻尚浅,资质平庸,并不能为皇上分担一二;什么苏将军手握重兵,鸿睿又骁勇善战,卓有才华,是与陛下携手并肩的不二人选……还有太皇太后根基深厚,不容小觑……
元喜不懂,他只晓得,太后在逼皇上选择,是要薛晓云还是苏鸿睿。
那次争吵并没有结果。
只是皇上去将军府的次数又突然变得勤了。
每次元喜都跟在他身边,听他与苏鸿睿谈治国利民之策,看他们切磋剑术,对弈,品茶,谈天。
眼睁睁地,任由苏鸿睿越陷越深。
而每次回宫,只有在见到薛晓云的时候,李承延才会露出真正毫无防备的笑容。他甚至拥着薛晓云,抱怨苏鸿睿肩背太硬,长得太高,抱起来一点都不舒服。若不是为了他与薛晓云的将来,他绝不肯如此委屈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践踏他的真心!
元喜捏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按捺不住的。
然而,最先按捺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