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萧二当初对他敬而远之。”
“幸亏你畏寒,先回来了。”邵煜握着萧乐宁的手紧了紧,虽是无事,但心中仍是有些后怕。
“我应该陪着阿岚的……”萧乐宁看着宋长岚挺直的脊背,心疼不已,“阿岚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望凝死死地捏着扶手,那微如蚊蝇的议论声入了她耳中便好似滚滚雷声般。
“这绝不可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做不得数!”她看着宋长岚,极力冷静道,“况且你方才说那殿中点了欢情香,为何你还好端端地在这儿?”
“臣女前年种过毒,父亲为了救臣女用了极其险恶的法子以毒攻毒,因祸得福,从此之后,一般的迷香对我没有半点作用。”
秦望凝掐着掌心皮肉,咬碎了一口银牙。
“尽管如此也不能断定事情就是六皇子做的,若是栽赃嫁祸,岂不是冤枉了六皇子?”向来与六皇子交好的襄阳侯段自明起身说道。
“这个证据够么?”燕淮罕见地冷着脸走进大殿,命人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拖了上来,“方才儿臣处理完父皇您交代的事情,想着尽量快些赶来便走了近路,谁知撞见他鬼鬼祟祟的在平宁宫附近像是在放哨,儿臣觉得可疑就把人抓了起来审问。”
他心中气闷,额上青筋暴起:“把你方才交代的事情再说一遍,若是敢有所欺瞒,你家中父母姐妹的性命便是被你丢的!”
太子燕淮温厚儒雅,对待宫人都是颇为仁慈温和,甚少有人见他如今天这般疾言厉色。众人扫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差点成为太子妃的宋长岚好似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
“六皇子、六皇子命小人在平宁宫点上欢情香,并且……并且让小人在他进去一炷香后就去叫人来……”
“你胡说!”
“这可是六弟的亲信,不少人都见过。”燕淮冷声道,“还是您当年亲自挑选的。”
秦望凝方寸大乱,抖着手指向燕淮:“你是什么居心你自己心中清楚!”
她起身跪在燕穆面前,声泪俱下:“皇上,铮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绝不是那等贪色小人!”
“贪色或许尚有推敲。”燕淮讥讽道,“那若是为了兵权呢?”
此话一出,殿中瞬间静了下来,无一人敢说话。
平常人家的父子亲情到了皇家,那便是块薄冰,稍有不慎就会破裂难圆。
燕穆脸色一沉,眸中凝着一缕黑气。
秦望凝不敢再开口,她侍奉燕穆多年,深知他这个表情心中定是怒到极点。
萧乐宁咬着牙,挣开邵煜的手起身走到宋长岚身侧,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镇北王带着将士在边关浴血杀敌,他唯一的女儿却在宫中受了如此屈辱,皇上您若是有护着六皇子的心,便是叫天下人寒心。”
“放肆!”燕穆扫落桌上碗盏,怒到极点。
“诺诺!”宋长岚脸色一变,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皇上,诺诺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皇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劝着。
“不懂事?都成亲了还不懂事?”燕穆目光透着寒气,冷笑一声道。
“臣与诺诺都是如此想法。”邵煜跪在萧乐宁身边,缓缓道,“镇北王爱女如命。”
燕穆扫了一眼邵煜,恍惚间又好似看到了那个清冷如兰的女子。
他面色缓和些许,斟酌了一番道:“六皇子燕诤不义不忠,革除其一切职务,即今日起幽禁于皇子府,非诏不得入宫。”
秦望凝瘫坐在地上,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燕穆定定地看着萧乐宁,莫名舒展了眉眼:“看着娇娇弱弱的,脾气硬起来与邵煜不遑多让。”
“多谢皇上做媒。”邵煜勾了勾唇,伸手扶起萧乐宁。
“谄媚。”燕穆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就散了罢。”
说罢,便转身离去。
“恭送皇上皇后。”
萧乐宁又跪了一遍,后脊冷汗涔涔:“阿煜,快扶我一把……”
邵煜阴着脸,牵着萧乐宁便往外走。
“诶?我还没与阿岚说话呢!”
他头也不回,冷声道:“你待在那碍事。”
萧乐宁回头望了一眼,见燕淮似是与宋长岚在说些什么。她笑了笑,心情也晴朗了许多。
“这会儿不怕了?”邵煜扶着她上了马车,沉声道。
天知道他看着萧乐宁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心中有多慌。
“你在呢,我不怕!”萧乐宁弯着眉眼,小心靠在他肩上,翻开他的掌心看了看伤口,“也没顾上找太医给你包扎一下……”
轻轻浅浅的呼吸喷在掌心,邵煜心中的怒气不安忽然就被尽数抚平。
他看着身侧纤细的女子,轻声道:“诺诺,我生平从未羡慕过任何人,唯独今天,羡慕极了宋长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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