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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宁以为他没听到,又唤了他一声:“谢玉。”

谢玉翻身背对着她,冷淡道:“不早了,睡吧。”

舒宁盯着他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也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还当他没听到,原来是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不识好人心。

一阵冷风吹进来,吹得她一阵寒颤,连忙裹紧被子,这秋天还没来,天气就开始变冷了。

舒宁不再管他,裹着被子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中。

谢玉一夜没睡,稍稍想想一些往事,就觉得头疼欲裂,后半夜听见舒宁磨牙的声音,这才翻身看了她半晌。

这人睡相不好,本来裹着被子,半夜睡热了,把被子踢掉在地上,就在腰上搭了一节,两头都露在外面。

谢玉起身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给她还上,触及冰凉的脚他都被凉了一下。

想起晚上踢她那一下,应该很疼吧,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谢玉想给她检查一下,又不太好动手,于是坐在她脚边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她倒是会挑地方,顺着暖气往谢玉身边塞脚,谢玉将她脚抱到膝盖上,又扯了被子盖上,眼前的人蜷缩着,睡得安稳,只是时不时磨一下牙齿。

他心思杂乱无章,就这么坐了一夜。天快亮时,才回到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

再醒来,舒宁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今日休息,谢玉既没去酒楼,也没去教学生们,他也没想出门去,找到舒宁昨日买的材料,先做第一道准备。

午时渐近,仍不见舒宁回来。

等到下午,还不见舒宁回来,谢玉心里有些着急了,把家里舒宁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遍,东西都在,她应该没离开。

又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生气了,仔细回想,他昨晚的态度,确实是不应该,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她,她尽心哄着自己,倒是自己不识好歹。

谢玉去了趟药铺,买了最好的伤药回来,又自己亲自做了菜,准备等舒宁回来,给她赔罪。

他的厨艺差舒宁差多了,花了大力气,也还是难以下咽,这种东西拿来赔罪,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只好全都倒了,去对面酒楼点了一桌子好菜,等着舒宁回来。

傍晚时候,舒宁还没回来,谢玉坐不住了,来来回回在门前看了好几回,街上的人都收拾东西各自回家了,也不见舒宁的影子。

菜也热了好几遍,天色暗淡下来,谢玉已是焦急得不行,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舒宁离开他了?还是遇到危险了?

她要是遇到危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该怎么办?

谢玉问了左邻右舍,都没有人看到舒宁去哪儿了,最后找到在他家门前摆摊子的货郎,才打听出舒宁的去向,听说她往镇口去了。

谢玉得到消息,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找她,天已经黑尽了,还是没找到。

他提着一盏灯站在镇口等了好长时间,等得越久心里的恐惧越大,都不敢去想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他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孤灯独明,像一个黄泉路上的引路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在那里?”

打更的老叟提着灯走近了,看清楚谢玉的样子,问道:“舒娘她相公,你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打着灯笼在这里做什么?”

谢玉脸色苍白,灯照着,一双眼泛着水光,哑着嗓子道:“我等我娘子。”

“你娘子?”老叟困惑道,“舒娘不是在家吗?方才我见你家灯火通明,特地去看了一眼,舒娘守在门口眼巴巴望着,说是等你。”

老叟画音刚落,谢玉拐杖也丢了,灯也丢了,高中状元也没这么高兴过,忍着脚疼跑回家,家门留了一条缝,应该是舒宁给他留的。

谢玉站在门外大口喘着粗气,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回到屋内,屋里还亮着灯,桌上的饭菜都没动,舒宁已经歇下了。

他好像脱力一样,跌坐在舒宁身旁,伸手勾了勾舒宁的手,自己都没发现,眼角流出温热的液体。

回来的路上,一路都在想,回去定要好好和她吵一架,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知不知道让人有多担心,可看到她安静的睡颜,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玉抬头看向窗户,忽然看见一个人头影子,谢玉快步出门去,人已经翻墙出去了。

那人跑得无影无踪,谢玉也没有再追,回到屋内把门关上,看到安睡的舒宁松了一口气,但心里仍在盘算着,那是什么人?

*

舒宁醒后两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还是谢玉先开口:“你昨天去哪儿了?”

舒宁情绪不高,淡淡道:“昨天早上我听说隔壁桂花镇河口挖出了一具尸体,我去看看。”

谢玉不明白,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可看她心情不好,这话到底没说出来,只问了一句:“你认识那人?”

舒宁点了点头。

她心里还记挂着当初送他们来的那个小太监,也不知是死是活,毕竟是条人命,如果不是他,那他大约还活着,如果是他,那就买副棺椁将他葬了,也不至于不能入土为安。

可昨日去看了,面目都辨认不清,只是身上的衣料还是能勉强认得出来,看着可怖,她不敢亲自给他收拾,托了当地的做丧葬的人替他收拾一下,今日再去挑个好点的地方,将人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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