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站出来辟谣的越来越多,人们猛然发现,当初围绕在黎顾二人身上,丑化他们的十多条传闻,居然没有一条是真的。
可是当初,这些谣言却被那么多人相信了。
当人们意识到,黎清立不仅没有说谎,而且真的不计报酬的想要救人时,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一时间,网络上翻涌起无数怀念的,忏悔的,哀悼的文字。
这延迟了近两年的正义,或许能少许告慰已经走远的灵魂。
“如果律因絮正常上市,或许我的孩子已经被治愈了。”
“我买不起甲可亭了,我把孩子送人了,我恨素禾生物。”
“有多少家庭因为素禾生物破裂啊,他们的罪过罄竹难书!”
“把普通人的痛苦放在心上的科学家,就这么被阴谋诡计给害死了,当年羞辱咒骂他们的,都是凶手。”
“如果他们不做这个药,或许还活的好好的,好人为什么这么难做啊。”
“说来可笑,要不是郑竹潘目中无人,得罪了一个小艺人,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水落石出了,这也算是苍天有眼吧。”
“抓坏人还得靠内斗,要不是何大勇跟他撕破脸,谁能知道这种内幕呢。”
“素禾生物好恶心,郑竹潘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我要给郑竹潘立个石像,跪在黎顾两位教授墓前!”
……
要把孩子送人这话,还是沈桂给黎容的灵感。
他不知道现实中发生了多少这样的情况,但这种话确实很能刺激大众神经。
果然,舆论风向已经不需要他们下场引导,网民自发的就可以完成对素禾生物从扒皮到批判的整个流程。
素禾生物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都逃不掉。
黎容站在洗手台前,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
眼底因为睡眠不足,隐约有些黑眼圈,但是眼睛确是格外精神明亮的。
很多人认为的两年,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
八年了,他终于掀起了滔天巨浪,将素禾生物这艘巨轮卷入暗无天日的深海。
海底燃烧着愤怒,仇恨的岩浆,会将他的仇人彻底烧成灰烬。
这是他活着的意义。
黎容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捧水,向脸上泼去。
他仔仔细细洗了脸,又用毛巾擦干净,然后盯着镜子里面色红润的自己,捋了捋还在滴水珠的发梢。
他走出卫生间,站在门边,云淡风轻道:“走吧,去嘉佳中心医院,见见郑竹潘。”
嘉佳中心医院外,记者把大门围的水泄不通,全院的安保都不得不来大门口维持秩序。
医院里,周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郑竹潘抢救过来了,但还在病房里没醒,一群素禾生物的高层在病房外吵成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好像郑竹潘一旦醒不过来,他们就要分家了。
宋演艺直接没露面,现在已经没有人关心他一个破娱乐公司的事了,他突然发现,娃京可以为素禾生物转移注意力,素禾生物同样可以为娃京转移注意力。
宋演艺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没长嘴,直接切断了一切联系方式,任谁来问一律装死。
他从郑竹潘那儿吸取了教训,装死比硬刚管用多了,素禾生物要不是跟人对着干,也不会塌的这么快。
他完全忘了,当初那个公关方法是他告诉郑竹潘的。
周洪走出病房区,大跨步穿过走廊,去院长办公室找翟宁。
一路上,不少医院同僚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大家的手机都被推送了新闻,何大勇的实名举报里,明确提了周洪的名字。
周洪忍着刺眼的目光,一路来到翟宁办公室门口,他一把推开门,发现翟宁正在翻看相册。
那是小橙香孤儿院的相册,每年隋婉君都会带着孩子们拍一套,照片里的孩子或许不同,但他们都是翟宁的兄弟姐妹。
翟宁伸手抚摸着照片上一张张稚嫩的脸,她有些记不清了,那些离去的孩子的模样。
他们或许亲昵的叫过她姐姐,或许被她抱过,或许有等待实现的梦想,或许身处深山,却无比眷恋这个世界。
两年了,她终于敢面对这一张张脸,她终于做了正确的事。
周洪冲上前去,一把合上了相册,有些粗鲁的甩到了一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照片?”
翟宁看着空空的双手,有些麻木的抬起眼,望着周洪因紧张而不自觉抽动的咬肌:“什么时候了?”
周洪双手抱头,暴躁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素禾生物要完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翟宁平静的问:“你今天不是有手术吗?”
周洪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淡定的翟宁:“我他妈还做个屁的手术,我可能明天就进去了!”
他觉得翟宁大概是被局势给吓疯了,所以才对郑竹潘的事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