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衍如今就像只餍足的小猫, 被伺候舒服了看什么都觉得满意:“啧, 你懂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子渊这副骨相,这通身的气派,就是在东街上当叫花子也是美人。”
周清衍越看越觉得欢喜,手欠地伸出爪子勾住楚恒的下巴,稍微用了点力气让他挨近自己。
这力道不大,楚恒大可以挣开,但是男人乐意陪这个祖宗,略微挑高眉峰也不反抗,由着他勾住自己。
周清衍眯起眼睛啧啧称奇,仿佛是第一天看见楚恒:“子渊,你的骨相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过要论俊俏么······”
青年一眨眼睛,大言不惭地道:“还是我最俊俏。”
阿莲端盆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好险没洒出水来。两只眼睛瞪得很圆,不敢相信自家公子竟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一面。
楚恒颇为无奈:“你最俊俏。”大清早他不知周清衍为何要和自己争谁更俊俏。
“穿衣。”楚恒不欲再听他夸赞自己的美貌,抖开衣服道。
周清衍:“不穿这件。”
他平时素爱白衣。楚恒略显疑惑。
周清衍淡淡笑起来:“今日要去看戏,换件喜庆些的衣服。”
楚恒心思一下子敏锐起来:“王家的戏?”
周清衍俏皮地眨眨眼睛:“我要穿红色的,大红色。”
楚恒有些疑惑周清衍为何会知道昨夜杜如异潜进王家安排好了一切,还是说周清衍本人又做了其他的安排?
在楚恒思索的时间,阿莲已经利落地拿出了红衣,等到楚恒回过神忍不住愣在原地。
青年漫不经心地站在床边,墨发高高地束在脑后,几缕青丝垂在耳畔旁,和素白如玉的脸庞交相辉映。浓烈的红衣从青年雪白的脖颈下方开始一直延伸到下半身,只在最低处露出一点点黑色的鞋尖。
金线盘曲在肩膀,袖口,对襟,绣出一团又一团的祥云。那样妖娆艳俗的颜色,落在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洗去了尘间所有的污秽,独留炽热在徘徊。
楚恒刹那间看呆了眼。
周清衍由着阿莲给他系好腰带,一抬头浅笑:“本公子是不是最俊俏的?”
楚恒不是第一次见周清衍穿红衣,至少帮吴家小姐时就看过一次,那一件红嫁衣远比这一件来得隆重,但楚恒还是觉得眼前的周清衍最耀眼。
半晌,男人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周清衍笑得眉眼一弯,连带着用早膳都用的很开心,阿莲端着药碗上来时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一口饮尽,脸色刹那间很难看,但很快被压了下去。
周清衍舒出一口气,熬过那一阵艰难的反胃感后就感觉又暖意从胃慢慢升了起来,连带着心窝都舒服了很多。
“这么难喝的药,你们昨晚是如何让我乖乖就范的?”周清衍好奇地问道。
阿莲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低着头不答话。楚恒布菜的手略微有些僵硬。
等了半晌,阿莲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您不记得?”
周清衍昨晚难受得要命:“记得什么?”
“没什么。”楚恒适时地开口打断,“你说要去看戏,现在就去还是等鲁艺来请?”
周清衍立刻收回了好奇的心思:“自然是等鲁艺来请。说起来诱鲁艺进坑的人当真厉害,连王家的玉佩都能弄到手。”
楚恒顷刻间抬起头,周清衍笑眯眯地与他对视。
楚恒心中一叹:“比不上你,隔岸观火看好戏。”就连栽赃这档子事,都有他代劳了。
好在楚恒早就知道这人聪慧过人,也不打算瞒他,随即就把所做之事和盘托出。
越是说周清衍的目光就越是惊讶:“你如何能在京城筹集那么多的人手?”
这里可是京城,除开几个边关的将领和皇帝的兄弟亲王,聚集了数不胜数的高官侯爵,这些人凭什么放弃一切跟随楚恒。
还有,楚恒筹集这些人是为了干什么呢?
楚恒给他盛了碗汤,毫不避讳地说道:“他们大多都是受了阻。”
周清衍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眸光微沉看了楚恒半晌,后者仿若不觉轻飘飘地吹凉汤。
“你······”
“可以喝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楚恒目光坦然。周清衍紧咬下唇,接过汤碗,最终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这汤刚喝完,鲁艺的帖子就来了。递的是公贴,贴上说鲁首领已经找出了白狮伤人一案的凶手,还请国师和鲁首领一起亲临王家找出最后的证据。
王负恩也是朝廷命官,锦衣卫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能捉拿此等高官,鲁艺在此案上又只是个辅佐周清衍的人。
因此最后的取证捉拿非得周清衍带着无影阁的人前去不可。
周清衍看着贴上的公章,嗤笑一声:“八百年只怕用不上一次。”遇上其他案子,鲁艺收了人家的钱财,左右私自打杀便了结了。
阿莲颔首轻声道:“副阁主和金戈十卫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周清衍清浅地一点头:“如此便走吧。”
楚恒今日也跟着去,带着面具一袭灰袍,就像周清衍身边的侍卫小厮,半点不起眼。
路过门口时,楚恒不经意间发现原本守在门口的锦衣卫竟然全部不见了。
周清衍吹不得风,出去看戏自然不委屈自己,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昨晚鲁艺就将他们全部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