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秦桑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眸里隐约有些失望,但面上还算平静。
待穿着禾服的秦桑到车前时,晏辞殷勤地拉开了车门。
等上了车,晏辞才慌忙向秦桑解释:“桑桑你别生气啊,我哥他已经落地了,这就往教堂那边赶。”
秦桑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手中的捧花上,胸口闷闷的。
昨晚刚从秦念的小说里找回的信心,这会儿又因为晏锦言没有出现被打散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样重要的事情,能让晏锦言连婚礼都迟到。
车队行进的路上,晏辞一直在跟秦桑讲笑话,试图调节一下她的心态。
结果秦桑全程没看他一眼,始终低垂着眼帘,将目光集中在捧花上。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时刻纠结着,这婚到底还要不要结。
若是没有恢复记忆,她还能坦然面对晏锦言,毕竟她记不得他,也还没有爱上他。
可现在记忆已经恢复了,那些爱意像潮水一样扑面涌来,直将秦桑淹没,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
所谓无爱则无惧。
她现在就是太爱,所以害怕结了婚以后,仍旧得不到晏锦言的爱。
……
车队开进了城西的日落庄园。
庄园里有海城最大的教堂,秦桑和晏锦言的婚礼仪式即将在教堂里进行。
到达目的地后,秦桑被带往休息室。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为她更换仪式纱,造型师和化妆师也根据仪式纱的风格替秦桑重新做了造型和妆容。
化妆师说,秦桑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新娘。
这话令秦桑稍稍展了笑颜,她那颗浮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好像找到了心底深处的那个维持平衡的点。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仪式开始。
庄严的教堂内,宾朋满座。
秦桑挽着秦宵河的手,就等在教堂门口。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教堂大门,又看了眼身边的秦宵河。
秦桑动了动唇,轻声开口:“爸,您说我能得到幸福吗?”
“会的。”男人侧目凝着她,满目慈爱和不舍,“桑桑,你要相信爸爸和你爷爷的眼光。”
“锦言他是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
“你们结婚以后,他一定会爱你、疼你、敬你、护你……他亲口答应过爸的。”秦宵河轻轻拍了拍秦桑的手背,眼眶已经有些红了,“桑桑,没等来锦言迎亲,你一定很失望吧。”
秦宵河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刚好戳中了秦桑心底最柔软的那一片。
她原本的倔强和坚强,这一瞬间好像被人一箭击碎,眼眶跟着红了。
秦桑抽着气,咬着唇看向秦宵河,神情委屈极了:“爸,他是真的想娶我吗?”
“哎哟哎哟……”秦宵河心疼得不行,想替秦桑擦擦眼泪,却又怕弄花她的妆容,一时间手足无措。
“闺女啊,你别哭,一会儿锦言那小子该以为我这个当爹的欺负你了。”秦宵河安慰着秦桑,看她委屈,心里实在舍不得再让她蒙在鼓里了,忙道:“锦言他这两个月在加拿大那边忙特别重要的事情。”
“他啊,为了今天准备了很多,也吃了很多苦……你要相信他。”
秦桑止了泪,抬眸不解的看着秦宵河,想问什么,教堂的大门去开了。
一时间,穿着洁白婚纱的秦桑与光相融,蓦然刻印在教堂内等候多时的宾客们眼中。
她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教堂里所有人都在看她,大家屏着呼吸,凝着神思,只看她。
事已至此,秦桑已经没时间擦眼泪了。
她挽着秦宵河的手,父女俩一步步顺着红毯往教堂内走。
每一步,秦桑都在向晏锦言靠近。
直至到了中点,在教父的指示下,秦桑和秦宵河站住了脚。
大概是取“爱情需要双向奔赴”之意,接下来需要新郎走到新娘身边来。
在中点,完成交接仪式。
然后新郎和新娘再携手一起走完剩下的路程,最终抵达教父跟前。
现场的灯光打在了等候在教父身旁的晏锦言身上。
直至此刻,秦桑才看见那个男人。
他,西装革履,峻拔挺立,站如一棵郁郁苍苍的劲松。
没等秦桑瞪大眼,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晏锦言必然会是圈子里唯一一个坐在轮椅上进行婚礼仪式的新郎。
客人们都表露出了同情,却在此刻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连议论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