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一觉醒来,鸾灯发现她睡在自个儿屋中,身上还干干爽爽的。昨晚的荒唐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揉揉酸痛的腰肢,下床推开西边的窗户。
青昼一直在窗边等着,看到她便笑弯了眼:“睡得可好?”
好个鬼,撅着屁股被干了一夜谁能睡得好!鸾灯暗自腹诽,表面却装得冷淡,语气也干巴巴:“还行吧。是你送我回来的?”
看她那闹别扭的模样,青昼笑意更深了些:“嗯,我那床硬,怕你睡久了不舒坦。”
鸾灯揉了揉发烫的耳垂,想跟他随便道个谢,刚要开口,却见对方递了个木盒过来。
她迟疑地接过,蹙着眉问:“这是做什么?”
“生辰礼。”
昨晚听她说过生辰,青昼便寻思着得送点儿什么才好。这不,一大早他急匆匆地揣着全部家当出门,然后两袖清风地回来,手里只捧着这一方巴掌大小的木盒,脸上偏还乐成了一朵花。
鸾灯扫了眼盒子上特殊的朱漆纹路,不由得挑起眉梢:“哟,鎏金阁的货呀,弟弟可真大方。”
鎏金阁是柳州城的贵妇千金最爱去的珠宝铺,里面的首饰花样繁多且极其精巧,好是真的好,贵也是真的贵。青楼里的姑娘自然也喜欢,可她们多半是买不起的。闲钱多的姐儿或许会一年买上一件,但那到手的也必然是银钗素镯,再好的便沾不上了,毕竟日子还得过,哪能为了臭美将银钱全搭进去。
鸾灯估摸着,这细长木盒里多半也是根银钗,虽和昨日达官贵人送的贺礼没法比,倒也足够显示诚意了。
漫不经心地将盒子打开,雕琢成兰花状的金簪映入眼帘,花蕊青翠透亮,她凝神细瞧,才发现那是颗成色极好的翡翠,心里不由一咯噔。
鸾灯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竟第一次嫌别人送的礼物贵重。
可拿到手的礼若是再退还回去,是要伤人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她突然记起嫖资还没给,不禁想出一个点子:“对了,我昨晚还没掏银子呢,你等着。”
不给人回话的功夫,她掉头就跑。来到上锁的木柜前,她从荷包中抽出钥匙将柜门打开,抽出张叁百两的银票又取了方砚台,心里盘算着叁百两买根金簪足够了,顶头那翡翠珠子就当他孝敬的,哪能让自己一点便宜都捞不着?
正待关门,她熬不住内心持续蔓延的负罪感,咬咬牙又抽了张五百两加进去,转身回到窗前。
抬头一看,对面已经关窗走人,鸾灯连叫好几声也没应。
看样子是不愿收钱了。
“德行”她小声抱怨一句,嘴角却忍不住扬了扬。
正午用过饭食,鸾灯正准备午睡,琴心忽然推门走了进来:“成天就知道睡!赶紧起来陪我聊天,成天待在院里都要憋闷死了!”
鸾灯没骨头一样任她拖起,松开手又摊了回去:“聊就聊呗,非要坐起来干嘛。你让我再躺会儿,身子酸着呢。”
琴心扫了眼她红光满面的气色,不由纳闷:“昨晚没听说谁找你过夜啊?你偷人啦?”
鸾灯没否认,抬手理了理鬓角,闲闲回应:“谁知道呢”
顺着她的动作,琴心自然而然留意到了那发髻边插着的玉兰金簪,再看她那憋着得意的骚劲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哎哟哟,簪子可真漂亮啊,这是聘礼都戴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