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一会儿,一张小纸条就被一条小虫子送了过来。
青黛看着那小虫子,有些不敢靠近。
这是洛无尘养的蛊,名为信蚕,乃蚕中翘楚,只听豢养人洛无尘的话,几乎一年不见天色,浑身漆黑,却皮硬如铁,反正青黛在它身上吃过亏,这小蚕子凶得很。
见青黛半天不动,信蝉立即一头点地,把纸条从背上的小篓里倒了出来,并给了青黛一个「胆小鬼」的视线,洋洋洒洒地扭着身子出门找土钻回主人身边。
青黛立即把纸条捡起来,上面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
青黛:不念才有鬼了。
他怕自家公子在澹台漭那混账那吃亏。
不得不说,青黛的担心有些多余,不过也不无道理。
第37章
洛无尘的外表看起来就没什么威胁性, 看起来好欺负极了,让他时常忘记,他们家公子, 其实是个手段狠辣的狠人来着。
“唉!”青黛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他们公子今天吃药了没有, 一直被澹台漭撵出来,他都没机会提醒他们公子。
想到澹台漭,青黛忽然就嘿嘿傻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才会让他吃个亏。”
想到澹台漭吃亏的样儿,青黛心里就暗爽。
而另一处,却不如青黛这边悠闲了。
倌馆,笑春风。
楼中宾客满座, 就算深夜, 依旧有人在台上起舞。
二楼一包厢。
“楚公子今日可是难得雅兴。”江随云挑帘进去, 看到楚陵正执扇饮酒, 听见声音,转眸看了江随云一眼。
江随云一身青衣, 身姿挺拔精瘦,算不得魁梧,却身挺如竹,楚陵看着他在对面坐下, 给他倒了一杯清酒,“江公子不也如是,深夜还不睡?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 让在下高兴高兴?”
楚陵语气调笑, 江随云闻言却是笑弯了一双眼睫,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姿容清雅,不笑的时候,神情带上了几分淡漠,笑起来,却是温润极了。
楚陵在江随云面前,远没有在宋毓面前那般端揣,倒是随意了许多,他道:“你这倌馆中的人,姿色也不如何。”
“让楚公子见笑了,实在比不得楚公子这般艳丽的相貌,如何?”江随云捻起酒杯送至嘴边,笑看着楚陵,道:“楚公子如此姿色,不若来我倌馆,也好过欠债不还。”
楚陵看向江随云,视线深了几分,“我若是来了你这倌馆,谁能给得起价?我不得饿死,还是江公子你……”楚陵的上半身越过桌面,欺近了江随云几分,朝他眨了眨眼,“养我?”
江随云也没计较他的皮,他们认识许多年了,虽然不常见,可楚陵救过他。
若不是楚陵在他危难之时伸以援手,江随云也不可能有命留着今天。
江随云却拒绝了楚陵,“楚公子如此贵重,随云这小小倌馆,怕是养不起。”
楚陵向来出手阔卓,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江随云甚至怀疑,今晚这些酒钱,他都付不起。
不过他也没计较这么多,养一个楚陵,他还是养得起的,就是不愿养。
楚陵这人看似洒脱,可江随云见过他多般面貌与姿容,至今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他。
两人相处,不过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从未有一方主动挑破横在中间的那层薄膜。
楚陵有智,为人狡猾,江随云如何也不敢全信。
楚陵则端着酒杯,好笑地看着江随云,“江兄别是怕在下太败家,挥霍穷了你。”
江随云失笑,“那倒不是。”
至于不是什么,楚陵心中自然有一番思量。
此时楚陵很想说江随云是个白眼狼,不过想到自己做过的事,姑且算是跟江随云扯平了吧。
“很晚了,丝随云便不扰公子雅兴了,告辞。”江随云起身欠礼,楚陵略微点头,算是回礼了。
不过雅兴?
楚陵扫视了一圈自己周围,如果一个人也算雅兴的话,那倒是雅致独人了。
江随云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他目送江随云离开,随后瞥眼看向楼下舞台,跳舞的小倌已经都下台不见了,不过这么一会儿,客座也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端着酒杯,杯中酒轻晃,轻轻弯了唇角,眸间色似讽似嘲,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楚陵诡计多端,并非善类,甚至言他心如蛇蝎……
可又有谁知道,就算是蝼蚁,也是想活下去的。
“唉,孤人难遂啊。”他叹了一声,好似料到江随云就在这个节骨眼走到楼下,故意说给江随云听的。
江随云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去了后院。
而将军府那边。
洛无尘把澹台卓扶了起来靠在门框上,做出一副站着睡着了的模样,只希望,澹台卓的内力不到能分清幻觉与现实的地步。
他迅速回了澹台漭的院子,特意用澹台漭屋里的香熏了熏衣裳,以免衣服上沾染上了异味,惹得澹台漭生疑。
等他上榻没一会儿,他便解了澹台漭的睡穴,谁知道方一解开,澹台漭就是一个翻身,手脚都搭在了洛无尘身上。
洛无尘:他听着澹台漭均匀的呼吸声,推测澹台漭可能没醒,也就轻轻把他的手脚拿下去,转身背对着澹台漭。
就在洛无尘转身片刻,原本紧闭双眸的澹台漭忽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