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脸上还有抹了药的小白点,一张清秀的脸,生生被赤雪啄得成了小麻子。
洛无尘轻笑一声,朝白芍道:“它就是吃软怕硬,若是长大了你没喂熟它,它能啄死你。”
洛无尘这话并未压着声量,屋里的赤雪耳力极好,显然听见了,正不满地扑棱翅膀喊着「小混蛋」。
若是洛无尘过去,它铁定夹着脑袋,指不定还要用它脑袋上的冠羽去哄洛无尘呢。
白芍被洛无尘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坚定了视线,“奴才一定好好喂养它,绝不让它反了公子。”
听着白芍这话,洛无尘莞尔一笑,“备好药浴了吗?”
“早已备好,就等大人回来,药膳也备好了。”
青黛走之前,这事儿青黛就有教白芍,不过就是一边威吓一边教,目的就是吓白芍,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他不识好歹背叛公子。
其实洛无尘倒是不担心这点,要走的人留不下,不走的人赶不走。
夜晚,洛无尘用过膳,白芍就将药浴备好了,蓼实亲自伺候。
“晚上你宿在自己房里就好,不用成夜的守着我。”洛无尘闭着眼,脸上现出了几分疲惫。
“是。”
听着蓼实这语气,洛无尘就知道,他并不打算回自己屋里。蓼实跟青黛是睡一个房间的,这俩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更别说青黛这一走,也不知要多久才回来。
蓼实跟青黛在这方面都很固执,以往洛无尘离开药庐,他们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住客栈他们就水客栈的外间,要么就守在门口,彻夜不睡,上了马车才换时辰睡一会儿。
洛无尘改变不了他们,又怕他们熬坏了身子,只能用药膳将他们的身子将养着,有空就耳提面命地嘱咐两句。
但是基本都没什么用,说也说了,罚也罚了,丝毫没有效果。
“真怕青黛回来,看到你憔悴瘦削了要怨我。”洛无尘半开玩笑地道。
“青黛不会。”蓼实在为洛无尘洗头发,洛无尘就仰着头看他,看着蓼实那张已经渐渐刚毅的脸,脸上还有明显的稚气,偏偏神情老成。
他闭了眼,跟了他,注定没有什么安稳日子。
“蓼实,你可怨我?”洛无尘想让他们平安顺遂一辈子,可是注定这是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他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且非做不可。
“不怨,公子的事,就是我跟青黛的事,没有公子,就没有我跟青黛。”
洛无尘不喜欢听他们总是说这话,让他感觉,他救他们,好似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是却也知道,蓼实跟青黛全然没有如此想过。
他们什么都以自己出发,把他全心全意地放在心尖儿上。
正因为这样,洛无尘才心疼他们,才异常地珍惜他们。
似是察觉到洛无尘的心绪,蓼实看着闭着眼仰着头的洛无尘,“今日去乾宁殿,结果可如公子所料。”
“所料不假。”洛无尘微微睁开眼睛,“只是凭我对澹台卓的了解,澹台卓应当想不到会将御廷尉统都调去城卫军做副统领的点子来。”
“公子的意思是……”
“澹台漭!”
“如果是澹台卓想出来的,应当早就提出来了,而今澹台卓松了口要让澹台漭入朝为官,自然要看看澹台漭在朝中能否有自保之力。”说到这里,洛无尘笑了起来,“恐怕,澹台卓也没料到,他这个从小被他打大还花天酒地的儿子能有如此智谋,并且还将朝堂看得这样透,毕竟探查所知,澹台卓并未与澹台漭提及朝中事分毫。”
这都是他与那些官家子探听加之揣测出来的消息。
京都小魔王?名不副实。
倘若有朝一日,澹台漭站到了洛无尘的对立面,那将是很难对付的一个人。
“那公子打算如何?澹台家可表态了?”蓼实比较关心这一点,毕竟他们公子说得没错,澹台漭如此心智。
若是有朝一日他爬得太高,对洛无尘而言,那将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暂时一条绳。”
暂时,那未来便是不可预知。
蓼实深了视线,澹台家,不能尽信。
而另一边的将军府。
澹台漭今日倒是乖,并未出门喝花酒,在等着他爹从宫里回来。
一看到他爹回来,澹台漭立即迎了上去,“如何如何,我所料可对。”
澹台卓第一次朝澹台漭露出了属于父亲慈爱的笑,可在看到澹台漭一副仿若见鬼了的表情,澹台卓又立即将那笑敛了去,摆出了一副严肃脸。
澹台漭:怪我太惊恐。
澹台卓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如你所料,洛无尘确实为监察。”
澹台漭微眯了一下视线,忽然就挑眼看向澹台卓,“老头子,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他爹可好像没打算提他官职一事。
澹台卓:他叹了口气,“阿漭,你确定你想好了,一定要入朝为官?”
纵然知道澹台漭的这个决定无法改变,可澹台卓还是要问一句,这条路不好走,他若带兵出征,京都就只留下澹台漭一个人,谁还会在表面上给他一个资历尚浅的小崽子薄面?
“你怎么现在还问啊?”澹台漭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真反悔了吧,老头子,我告诉你,不带你这么利用亲儿子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提/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