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壮微怔。
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被染成动人的金色,眨动时,就像是翩翩的蝴蝶。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所有的不安,委屈,恐惧,都像是有了宣泄的出口。
李德壮抓住了穆简的手,咬着颤抖的嘴唇,慢慢得靠在了他的身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殿下……”
穆简伸手,将人搂进自己的怀中,下巴轻轻地抵在他的头上。在李德壮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没事,我在这呢,我在呢……”
李德壮像是依赖大树生存的藤蔓,一点点的从大树的身上汲取到了需要的养分后,鼓起了勇气,拿出了怀中的异物。
一封信……
和他之前看到的所有的信一样,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单薄的信封。
里面的信纸,才是李德壮恐惧的根源。
他颤着手,将信纸拿出来,慢慢得展开。
信上写,“睡着的壮壮真的是太好看了。比姑娘都还要好看。我不明白,壮壮你这样不设防的睡在我的眼前,是不是对我的一种可以勾引?你明明知道,我忍不住的。事实上,我也确实没忍住。”
信纸到了第二页。
“你被我弄脏的脸,弄脏的唇,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动情的春药。”
李德壮瞪大了眼睛。猛地将信纸团在了怀里。
嘴巴里泛起来的味道,让他不安,让他恐惧。
穆简低头,“怎么了?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李德壮仰头,“殿下,那个人,那个欺负我的人,好像盯上我了。”
穆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寒冬的严冰,让人心悸。
“我会让人查。你不要害怕。”
李德壮一颗心总算是落地。
恍惚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头顶上触碰了一下。很短暂,很柔软,以至于让他以为只是错觉。
也许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李德壮这一场病,一直拖着都没有好。
断断续续养了大半个月,才总算是有了起色。这刚好赶上了三月春猎,穆简带着李德壮一起去,顺带散散心。
猎场很大,景色谈不上很好。
但春风和煦,李德壮很喜欢。
穆简就问他要不要骑马。李德壮摇头说自己不会。
穆简说可以教他。
李德壮有点心动。但还是害怕。毕竟古文里面的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都没有经过现代教育,驯化一般。这要是撂蹄子,把他摔下来了,轻则骨折,重则瘫痪。
李德壮可不觉得,这个年代有治疗骨折还有瘫痪的医疗水平。
穆简看出他心里的恐惧。
“没事的,你上去,我牵着马。”
“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穆简不在乎,他四下看了看,“又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那也不行。”
穆简凑近点,“那我们共乘一匹,好不好?”
李德壮犹豫。
穆简拉着李德壮的手,“来都来了……”
他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要糖的孩子。
李德壮不忍心拒绝,叹了一口气,“好吧,劳烦殿下。”
穆简开心的笑起来,像个孩子一般。他扶着李德壮上马,自己翻身上马。动作潇洒,衣摆飞扬。
他从后面抓着缰绳,看起来就像是将李德壮整个人都圈在了怀中。
穆简一夹马肚子,让马缓缓的往前走。
春风和煦又温柔,带来一点点青草的香味。
李德壮今日穿的随意,衣襟虽然扣着,但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乌黑柔软的发丝束在脑后,被风吹起,挠在穆简的脸上,有点痒。痒到穆简的心里面。
穆简鼻尖能够闻到的都是李德壮身上的味道。
让人心猿意马。
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喟叹一声。
“李侍卫身上好香。”
挨得近,他的话,李德壮听的分明。
“香吗?我怎么没闻到?”
像是为了证明似的,穆简埋首在李德壮的肩窝里,狠狠吸了一口,跟吸猫似的,然后给出了一个结论,“是的,很香。我怎么不香?”
李德壮笑了,“殿下想香的话,可以用花瓣沐浴,试试。”
“那是女人家用的东西,我才不要。除非……”穆简的话音绕了绕,“你陪着我,我就用。”
“殿下这就浑说了,你都说了,是女人用的。我才不要用。”
穆简紧了紧手上的缰绳。
两个人就凑得更近了,几乎是紧紧地贴着。
李德壮瞪大了眼睛。
穆简感叹道:“李侍卫好看,当然用得。”
李德壮微微侧目。
两个人凑得很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鼻尖若有似无的蹭在一起,漾起一点点酥麻。
穆简倏然就笑开了,“怎么了?”
“殿下说笑了。”
“没有呢,很认真。”
李德壮沉默了。
他转过头,目视前方。
“那我们就先不讨论这个了,我们说点别的。”
“李侍卫想说什么?”
“那个……殿下,您……有反应了。”
穆简愣了两秒,故意往上贴了贴,撞了两下,“李侍卫说的是这个吗?”